謝佳便答應了她。路上,他問道:“對了,你不是說你很害怕嗎?你怕什麼?”
“沒什麼,說說而已。”
“芝祺,明天十點,婚禮在郊外的聖路易教堂舉行,不要遲到哦!”說完,謝佳就消失在了門後。
林芝祺木然的站了一會兒,然後舉起右手揮了揮,她嘴唇顫抖地輕聲說道:“再見了,謝佳,我會懷念這無數個有你陪伴的夜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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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林芝祺訂了一張飛往悉尼的機票,然後給家裏人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她明天就登機,他們十分高興。
她拿出行李箱,在裏麵放了衣物和日用品,然後就躺到床上。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從床上坐起來,撚開燈。她的視線落到牆上那張在夜景中的合照上,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摘下它,把它一起放進行李箱裏。
睡意遲遲不至,她輾轉反側,忽然聽到一個低低的哭聲,她知道是唐禾莘在哭。一瞬間,眼淚就滑出眼眶,在黑暗的房間裏,突然產生出無窮無盡的痛苦,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先是捂緊嘴哭,而後就鑽進被窩裏大哭起來。
明天,一切將結束,一切又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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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禾莘一大清早就起床了,她蜷縮在桌旁的椅子上。林芝祺衝了兩杯牛奶,在她對麵坐下。於是倆人靜靜的喝牛奶,一句話也不說。
靜謐的氣氛延續了一個多鍾後,林芝祺開口說道:“禾莘,有很多東西我帶不走,你如果能用就用,不能用的話,就幫我丟了吧!”唐禾莘沒回答,她於是又說道,“我就要走了,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唐禾莘的眼淚立即滑落到臉頰上,她壓著哭聲說道:“我舍不得你,”話一出口,林芝祺也忍不住哭起來。“這四年多來,我們每天都在一起,我不能接受突然間就看不見你了,我會不習慣的。”
林芝祺忍住哽咽,說道:“會有另一個人讓你形成新的習慣,‘每一個人都在經曆著替代與被替代的過程’,這句話還是在學校的時候,你告訴我的呢!”
唐禾莘一邊哭,一邊搖著頭,似乎不接受。
林芝祺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悲傷,笑著勸她道:“你想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你不是說舍不得這裏充足的陽光嗎?現在外麵好的房子也難找,我走了之後,你就讓程培司搬進來吧,那麼你們就不用再忍受每天分離的痛苦了。”
“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所以才離開的嗎?”唐禾莘驚訝道,“我確實說過想和他住在一起,可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如果我之前不小心傷害了你,我跟你道歉,不要走,好不好?”她懇求道。
“不,不是這樣的。”林芝祺搖著頭,解釋道,“如果要說傷害,其實我也傷害了你,我也要跟你道歉。”唐禾莘又抽泣起來,“禾莘,有些話我一直沒跟你說,現在我希望你能明白,其實朋友之間,並不一定什麼事都得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需要一定的空間,因為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可能我的秘密多了一點,但是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就好像心裏話比較容易向陌生人傾訴。”唐禾莘幫她補充道,“我懂了,原來我們一直在彼此傷害著。”她本來想笑,卻又哭了。
“因為是朋友,所以才能這樣。”
“對不起!”唐禾莘哽咽道,“可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躲在房間裏偷偷哭。”
“對不起!”林芝祺抽泣起來,雙肩不停抖動,她哭道,“我不能告訴你。”然後又補充道,“而且,很對不起,沒能陪你到最後,就提前離開了。”
唐禾莘捂住了臉,倆人都哭得很傷心。
後來,為了不讓彼此再哀傷,唐禾莘說道:“我想看看你穿伴娘禮服的樣子,一定比我穿好看。”
“才怪。”林芝祺道,然後起身進了房間。
當她穿上伴娘禮服走出來時,唐禾莘真心的讚美道:“真美!”
“謝謝!”林芝祺感激道。她從玻璃窗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在婚紗店鏡子裏看到的那套新娘婚紗,禁不住有點悲切的道,“隻是,少了點什麼東西。”
唐禾莘看見林芝祺盯著窗戶發呆,便笑道:“你知道,我以前沒事幹的時候,就喜歡望著窗外的風景,所以在許多個夜晚,我都看見一個男的送我的朋友回來。”
林芝祺吃驚的回轉過身,說道:“原來你知道!”
唐禾莘微笑的說道:“他就是你想保護的人?”
林芝祺點了點頭。
“婚禮幾點開始?”
“十點。”
“時間差不多了,快打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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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芝祺下了樓後,她打開門向右邊走,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她眼裏噙著淚回頭看了看門外屋簷下的那塊地方。忽然想到當她打開門看到謝佳的那個夜晚,他在那裏擁抱了她,並激動的說道:“芝祺,我真的太高興了,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在作夢?”他總會將雙手摭在她頭上,為她擋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