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詡冷笑一聲,壓製著心裏的火氣,說:“你在耍我嗎?”
景聆也笑,她把筷子擱在碗上,撐著手肘抵著下巴,直勾勾地望著時詡道:“隨你怎麼想,東西我會給你的,隻是不是現在,堂堂武安侯,應該不會跟我一介女流爭搶一個香囊吧?”
時詡被景聆盯得莫名有些心虛,又是這樣的眼神,像是鉤子一般。
“自然不會。”時詡低下腦袋盯著碗裏白花花的米飯,嗅覺不知為何突然靈敏起來,他仿佛從景聆身上嗅到了絲絲甜香。
“那就好。”景聆收回了手,繼續吃著飯。
時詡拿著筷子在碗裏攪動,頓時就感覺沒了胃口,他用餘光觀察著小口吃飯的景聆,突然道:“等養好了傷,你就來我這兒守夜。”
“守夜?”景聆抬眼看他,露出不虞之色。
“是。”時詡平淡地說著,指尖輕輕碰著筷子,“這活兒不累,隻是費神了些,到時候你白天多睡會兒,晚上才好上職。”
“嗯,知道了。”景聆敷衍地應了一聲,就埋頭吃飯。
時詡的手肘斜斜地抵著桌子,指尖碰了碰微微泛紅的耳尖,漫不經心道:“不樂意?”
景聆麵色一凝,便把碗擱在了案上,發出一聲輕響。
景聆抬頭看著時詡,突然勾唇一笑,說:“侯爺怕我在外麵興風作浪,索性把我安排在您跟前,侯爺如此煞費苦心,我怎麼會不樂意呢?隻是侯爺,我若是天天在您麵前晃悠,您不會覺得心煩嗎?”
景聆說完就把筷子往碗邊一放,撐著桌子起身。
時詡難以置信地望著景聆,景聆說話的語氣並不重,可她這一番話卻像是一塊塊磚頭,朝著自己劈頭蓋臉地一頓亂砸,時詡看不見那些磚頭,隻覺得處處痛。
景聆頓了頓身形,冷聲道:“侯爺,我身體不舒服,下回就不來你這裏吃飯了。”
景聆看了時詡一眼,就背過了身,扶著營房裏的櫃子桌子緩步挪出了門。
時詡陰沉著一張臉,一雙筷子被他重重地擱在碗上,道:“亂擺什麼架子?真是小姐脾氣。”
景聆剛出門就被折柳扶上了,她還沒走兩步,就聽見了身後時詡的一聲牢騷,景聆當即就停了步子,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後,便加快了腳步回房。
這傷一養,景聆和時詡就有六七天沒見麵。
那日傍晚,太陽剛要沒入山頭,沈家的管家就送了兩張請帖過來,是皇後沈願的哥哥,大理寺少卿沈晏娶親的帖子。
榮英把其中一張請帖遞給了時詡,拿著另一張正要敲隔壁的門,時詡卻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手裏的紅色紙片扯進了自己手裏。
“侯爺,這是……”榮英指著那張請帖睜圓了眼睛。
“我知道。”時詡朝著旁側揚了揚下巴,朗聲道:“有的人以養病為借口耍懶骨頭,我不得去看看她?”
時詡說著就敲響了景聆房間的門。
往常頂多敲四聲,景聆的房門必開,然而這次,時詡已經連續敲了十多聲了,那房門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時詡微皺著眉,拿著請帖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
“侯爺,怎麼沒動靜啊?”榮英也覺得奇怪,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怎麼知道?”時詡佯裝鎮定,他凝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心髒跳得飛快,他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見到景聆了。
“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榮英神色慌張道,他作為北寧府折衝都尉,全大魏最不希望景聆出事的恐怕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