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就這樣持續的下著,晚間天陰沉沉的。
油紙傘下的紅衣女子,身形淒清孤寂。她一步步的走出深宮大院,前麵有馬車在等她,這裏的一切並不屬於她。
如果說“家”這個名詞能讓人感到溫暖,那她沐初瑤從四年前起就再也沒有感受過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沈宴和母妃相繼離世,父皇的駕崩她成了不受寵的公主,或者說是更早,從她嫁到沈家開始。整個皇宮內沒有真正關心她的人,而她外祖一家又居住江南。
家?她的家在哪兒啊?
她早就沒有家了!
這偌大的盛京竟然沒有她容身的地方,而她唯一的公主身份,也不過是軍事政治上的工具罷了……
不管是宮內還是宮外,這樣的天氣都給人的感覺如此沉悶。
駕馬的車夫早已等候多時,見到她來了,把準備好的小梯子放好,恭恭敬敬的說了句,“公主請。”
馬車停至公主府大門口,遠遠的就看見身著紫衣的紫鳶和府內的管事嬤嬤,提著燈籠,一臉擔憂的向遠處張望著。
見沐初瑤從馬車駛來停在府前,趕忙提著燈籠小跑的迎上前。牽著她的纖纖玉手,扶著她慢慢下了馬車。
“公主怎麼這個時辰才回來?讓奴婢好生著急,這剛剛又下了雨奴婢想著您早上出門忘帶傘,差點就要跑去接您了。”
不過,她就算想去接,除非皇族貴戚未得詔令,一律不準隨意進宮。
沐初瑤看著她擔憂的神情開口道,“無事,隻不過多陪皇兄下了會棋。”
紫鳶一邊扶著她進府一邊小聲說著,“那也要注意些,況且太後向來不喜歡公主。”
知道她是在關心她,沐初瑤笑眼彎彎,“知道啦,下次不會了。”
……
這場雨又陸續淅淅瀝瀝的下了兩天,好不容易等到天放晴,又趕上了端王妃的生辰。
說是為了慶生,也不過是端王妃打著旗號,想從各家適齡女子中為兒子覓得一個好伴侶。
當請帖送到公主府上的時候,沐初瑤正在吃著早茶。
她笑盈盈的看著紅底黑字的請帖,小口吹著,湯匙內舀著的粥,“我呢,是不喜歡去這些熱鬧聚集的場所,不過既是堂嬸的生辰,也不好薄了麵子。”
紫鳶一邊幫她布著菜,一邊問,“那公主可有想好今年送什麼禮物嗎?”
沐初瑤想了一陣,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你猜!”
紫鳶狀似苦惱的低著頭“哎呀~奴婢怎麼知道呀。”
沐初瑤端起玉碗,小口吃著粥,吃完等婢女都去收拾後,她拿起巾帕擦著櫻桃般紅潤的小嘴兒。
起身出了大門,將纖白的手放舉高,遮住刺眼的陽光,天氣好,她心情也好。
端王妃的喜好還真的與眾不同,別的貴族夫人大多是喜愛金銀珠寶,而她卻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方說收集精美的玉雕,或者是一些稀有的古畫。
身為端王妃的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奇女子。據說她妙齡年華之時,和別家的大家閨秀都不同。人家都是足不出戶,她倒好,喜吟詩好飲酒,性情十分頑劣,整日沒事時就喜歡往馬場跑。騎著白色的駿馬,在綠色的草地上,肆意而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