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記憶顫顫巍巍的扼殺我對於希望的定義。
什麼是希望?
特羅耶波爾斯基說:生活在前進。它之所以前進,是因為有希望在;沒有了希望,絕望就會把生命毀掉。
尖銳的現實正刺痛著我的肌膚。
我應該快要死掉了吧。
光線黯淡到隻能看清手指的剪影,我輕輕的將隻有四根手指的手掌從眼前挪開,生怕發出一點點的聲響破壞掉整個房間因絕望而營造出詭異的死寂。
房間內的三十多人正在默默享受著他們生命最後的時光,每一次的呼吸都顯得尤為的珍貴。
我深吸一口劣質的空氣,挪了挪身體,讓快要沒有知覺的右腿能稍微舒適一點。
當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房間外麵開始有些細微的動靜。
“嘩啦——嘩啦——”
是鋼鐵摩擦地板的聲音。
身旁漸漸傳來淡淡的抽泣聲。
“我們還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午餐時間到了。”我苦笑道。
突如其來的溫軟襲上了我幹枯的雙唇,這個比我小六歲的女孩子開始瘋狂的親吻著我,我卻沒有任何的悸動,因為味蕾上的觸感是鹹鹹的。
她哭了。
外麵動靜越來越大,她的哭聲也越來越大,後背的疼痛感告訴我,她想活著。
門開了。
強烈的陽光讓我的雙眼微閉,照射在肌膚上有種火辣的感覺,巨大的身影讓房間內嘈雜的聲音全部禁止。
兩個身高4米,背後長滿倒刺的人形生物在門口用奇怪的語言交流著,他們手裏拿著生鏽的鎖鏈輕輕敲擊著地板。
我悄悄的脫下身上肮髒的外套,把女孩用力按在地上,用外套遮擋住她驚恐的目光,然後輕輕的往裏邊挪動身體,直到把她的身影完全遮擋。
他們停止了交流,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我們,我們隻是他們圈養的食物。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周圍的人被一個個抓取,戴上鎖鏈,這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地上觸手可及的血液和殘留半張臉血肉模糊的頭骨是哪個人形生物啃食完的零食,是反抗的下場。
終於,怪物的目光看向了我這邊,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漸漸靠近,一股騷臭味傳到了我的鼻腔,我右手邊的男人失禁了,他緊張的抽搐起來,怪物越來越近,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傳來,我的心髒也開始劇烈的跳動。
他停下了步伐,我用我最後的力氣微微抬頭,企圖看清他的樣子,卻隻有一片黑暗。他向我們伸出右手,目標不是我,而是那個男人。
男人發出無聲的尖叫,他用力的往後蜷縮著身體,驚懼的目光看向了我,看向了我身後的外套,他突然起身,我感覺到一絲不妙,他迅捷的越過我的身體,掀開了外套,將女孩暴露在了怪物的目光之下。
我憤怒的一拳把他撂倒,拿起外套企圖彌補,卻被怪物用手揮倒在地,劇烈的痛感傳至我的大腦,我嘶啞的無力的嚎叫,看著那個被嚇傻的女孩被怪物戴上鎖鏈。
絕望,無比的絕望。
弱小,無比的弱小。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人類再也無法守護他們想要守護的東西。
真是無比脆弱的生物啊。
門關了,房間內再次陷入死寂。
那個被我打倒再地的男人站起身來,用力的一腳踹在我的腦門上,然後躺在了之前我躺的位置上。
我趴在被汙水與血液洗刷過的地上,感受著冰冷的溫度。
“真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