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格林德沃從昏迷中慢慢恢複了意識,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台階上。這裏剛經曆過一場崩塌,碎石塊到處都是,在她柔嫩的皮膚上硌出一道道血痕。
在神識徹底恢複前,她急忙四處摸索,還好,魔杖還在,就被她壓在身下。
阿芙拉從地上爬起來,身邊不斷有穿著破破爛爛巫師袍的學生四處奔逃,這使她痛心疾首地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
今天是1998年5月2日,伏地魔率領食死徒對霍格沃茨發起進攻的日子。他“好心”地給了他們考慮時間,讓他們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並對他臣服,但黑魔王當然沒有得逞,因為這世上還有很多不計代價也要和他抗爭到底的巫師。他們堅守的不僅是霍格沃茨的信念,更是巫師種族的底線,是整個族群的尊嚴。
如今,學校已經調動了所有防禦,但仍然難以逃脫食死徒一波緊接著一波的襲擊,窗外不斷響起的爆破地動山搖,從魁地奇球場冒出的熊熊火焰點亮半邊蒼穹,魔法對戰中碰撞出的光芒也點燃夜空,迸發出絢爛而詭異的美感。
就在這種混亂的境況中,她剛才碰到斯內普從霍格沃茨出去,他走得很急,就好像前方有一封需要即刻處理的戰報在等著他,昔日裏如水晶糖果一般綺麗的彩色窗欞早已四分五裂,斯內普甩動寬大的巫師袍,化作一道黑影越過窗欞,融入了窗外的黑暗。義無反顧地,就如同他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退路。
那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為阿芙拉的心靈蒙上巨大的陰翳,她說不清斯內普要去做什麼,但直覺告訴她,她應該跟上去。
但就在她追下樓梯的時候,城堡的頂部發生了一次嚴重坍塌。
在她爬起來找回意識的時間裏,頭頂上方再次發生連片塌方,一個蒙著黑麵的食死徒落在不遠處,擊碎了她身旁的一根石柱,然後揮舞著魔杖指向滾到一旁的阿芙拉。
阿芙拉顧不得戀戰,撿起魔杖默念咒語,一道迸射的綠光直逼食死徒,但被對方有所防備地躲開了。這個咒語她沒什麼機會用到,但因常常私下裏溫習,所以也不算生疏。
為自己爭取到時間後,阿芙拉躲到碎裂的柱墩後麵,在食死徒追過來之前,就念出了“幻影移形”的咒語。
在大戰中,霍格沃茨屏障受損,一些平日裏的魔法禁令也失效了。
她知道她該去哪裏找人,斯內普消失的方向指向尖叫棚屋,如果他不是直接去找黑魔王會合,那麼阿芙拉還可以拖住斯內普,說上幾句話。
但當她幻影移形到打人柳附近時,那種劇烈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無法控製,她的心髒在震顫,右手幾乎抖得拿不住魔杖。
阿芙拉邁開步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摸著黑向那裏跑去,一片死寂的尖叫棚屋裏忽然飛出一個黑影,長長的袍子拖曳在腳下,如同掃過夜空的彗星。
——那不是斯內普。她感受過那種仿佛被死亡迫近的氣息,壓抑而又危險,那是伏地魔!
阿芙拉連忙躲入打人柳一團糟亂的枝葉內,給自己施了個咒語以降低存在感,這有效地短時間遏止了打人柳的暴力傾向,但十幾米外貼著地皮蜿蜒爬行的那隻長玩意卻停下來,警惕地注視著這邊。
那條大蛇粗壯得可怕,當它如燈籠一般澄黃的眼睛和阿芙拉對視時,她甚至能看清那對屬於野獸的豎瞳中狠厲的神色。
阿芙拉捂住嘴巴,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了,納吉尼?”黑魔王緩緩降落在巨蛇身邊,那怪物居然乖巧地盤踞在他腳邊,如同世上最溫順的寵物。然後,一人一蛇不知道交流了些什麼。
希望這位納吉尼女士不要做一個令人厭煩的長舌婦!
阿芙拉心驚膽戰地蹲在樹根和纏枝中間,透過葉片的縫隙觀察伏地魔的意圖。她打算如果對方向這裏靠近,她就先下手為強——雖然已經能預料到結果,但負隅頑抗總歸不至於死得太屈辱。
但她緊緊捏著魔杖,等了幾分鍾,那個有著蛇臉的高大男人隻是移開寒冷的眸子,淡淡說了一句:“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條蛇肚皮貼著草地,疾速爬行的時候甚至讓人錯覺是在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