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都變成shit之前,艾比·李是亞特蘭大州立大學裏數一數二的卷王。她充分發揮了母國的優良傳統,以及文科生答高考卷一般的強大耐力,勤勤懇懇生產了一篇又一篇的學術垃圾之後,她的論文終於得到了全係最嚴格的導師的深切讚賞。
本來艾比的前程是一片光明的。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糟的呢?
大概就是,當艾比得到了導師的賞識喜滋滋地抱著筆記本電腦回到宿舍的時候,她看見她的那個六十分黨室友在吃腸子。不是雞腸鴨腸也不是豬腸,而是室友的親親男友的腸子。
很顯然的,室友的男友早已經死了。
樓層裏很安靜,房間裏麵是牙齒咀嚼生肉的聲音。
艾比沒有被嚇暈過去,她抖抖索索地扶著門站住了。
被撞破了食人的驚悚片場景,室友在嚼著血淋淋的腸子的時候慢悠悠地起身,口裏還發出了銷魂的嘶嘶聲。
當時的艾比隻顧著尖叫,腦海裏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恨她自己不是生化危機裏的愛麗絲。
如果她是絕對的金手指的女主角,還會受這種罪嗎?還會因為喪屍斷送大好前程,被迫流離失所,吃了上頓愁下頓,每天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擔憂嗎?
"艾比,把這些也洗了。"
來人命令感十足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今,一大筐的髒衣服被咣地放到了麵前。
"……"
被迫為男人洗衣服,也是受的罪之一。
一邊搓著髒衣服,艾比一邊想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城市乃至整個m國都在發生著荒唐又可怕的行屍潮事件,在室友事件過後沒幾天,她打的士隨著車隊出城的時候被交通擁堵在了路上,最後無可奈何地隨著一小部分人群到郊區的林地裏風餐露宿了。
事實上,艾比也不敢離開群體獨自一個人謀生。城裏已經變成了行屍的天下,就算在郊區也不能保證沒有行屍會突然跳出來咬人。
這是一個鬆散的小團體,男人打獵砍柴,女人做飯洗衣服。
好像回到了落後的農耕時代。
一想到這個艾比就氣不打一處來。今天其他的女人都有別的活幹,洗衣服的就隻有她一個人。
習慣了拿洗衣機洗衣服,手洗衣服很不利索,更別提一大筐衣服隻給一小塊肥皂,要不要讓人這麼困難啊!上次營地裏的某個叫埃德的豬頭男還挑三揀四嫌衣服沒洗幹淨,md,要幹淨不會自己洗啊!
嘩——
"哇!"
一件外套被重重地丟在了她臉上,鼻子裏滿是泥土和男人臭烘烘的體味,艾比差點沒嘔出來。
那人丟完了衣服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順便還留下了一串屬於流氓的杠鈴般的笑聲。
"莫爾迪克森!"艾比衝著男人的背影大喊大叫著,就像一個被惡霸欺負的無助小學生:"你真是個…真是個混蛋!"
很憋屈的,就算是罵人,艾比也非常窩囊地挑了傷害最輕微的"混蛋"。
莫爾迪克森是個身材高大麵目可憎的流氓,她並不敢真的罵他。莫爾還有個不怎麼露麵的弟弟達裏爾,如果莫爾是流氓,那達裏爾當然也是流氓了——艾比理所當然地把迪克森兄弟劃入了圈子裏的黑名單。
至於其他的團體成員,除了公認的領導肖恩大哥以外,艾比和旁人都沒有什麼交集。
因為身在異國,艾比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母國的家人到底怎麼樣了,所以並沒有心思和旁人建立什麼聯係。在空閑的時候,她會躲在帳篷裏寫日記,然後寫著寫著就開始抹眼淚。
媽曾經告訴過她,難過的時候哭出來才健康呢,所以沮喪的時候流眼淚都習慣了…又或者是,她本身就是個感情過於豐富的矯□□逼?
"……"
想到了生死未卜的父母,艾比眼睛紅紅地趴在帳篷裏咬著鉛筆頭,想了想後繼續用母語補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