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用手肘碰了陳鬱一下:“看啊溫紓歡!”
陳鬱一言不發,垂著頭向前走。
眼裏氤氳的笑意卻消散不見,剛出遊戲廳的時候,他其實看到溫紓歡了。
他的視線一眼就能鎖定她。
進瑬嶼要穿正裝,溫紓歡穿著一件黑色連衣裙,露出來的小腿纖長筆直,皮膚白的透明,腰間係著一條白色蝴蝶結飄帶,在夜風中舞動,紅唇嬌豔奪目。
西餐廳門口的侍從紳士的替她拉開車門,她姿態優雅的道謝。
陳鬱突然認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他第一次在一個女生身上自卑,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隻是個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溝裏的小混混,前途在日複一日的混亂中殆盡,他的人生就像是燃盡的煙灰裏一點零星的火花被隨意扔進來往的風裏。
陳鬱腳步不停,載著溫紓歡的黑色卡宴從他身邊疾馳,隔著車窗他們對視了一眼,陳鬱先移開了視線。
陳鬱今晚沒再和幾個男生一起瘋,陳鬱獨自一人走在石板路上,路燈很久沒修了,他清瘦暗沉的身影再坑窪不平的石板路上時隱時現。
他自己住在南城淩水巷的一棟兩層的洋房前,是不要他的爸媽留給他的。
房前有一個小院子,種了些花草,綠色的藤蔓纏繞著灰白的圍牆,生長勢頭野蠻瘋狂。
陳鬱換下鞋子,踩進拖鞋。
屋子裏一片死寂,陳鬱按開了燈的開關,突然的明亮陳鬱有些不適應,他閉了閉眼。
客廳裏一片淩亂,桌椅東倒西歪,酒瓶躺了一地,茶幾上散落著煙灰和煙蒂,彌漫著刺鼻濃重的煙灰氣。
陳鬱麵無表情的扯扯嘴角,拉開窗戶通風。
陳鬱踢開了地上的酒瓶隨意的倒在沙發上,看著滿室狼藉,自嘲一笑。
就算有一天他死在這間房子裏恐怕都不會有人發現,他果真是個沒人要的野種。
可他偏偏奢望肖想那朵高高在上的玫瑰,想的發瘋。
房間裏開了一盞燈。
陳鬱久違的坐在書桌前,眼簾微低,緩緩翻開了數學課本。
許久陳鬱倦怠的靠在椅子上,一隻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就,真挺難。
九月下旬,南城一中進行了開學以來的第一次月考。
早讀時林德斌站在講台上先念了考場分布,然後表揚了幾個學習積極性比較高的同學,剩下的時間慷慨激昂的開始講述他年輕時怎麼應對考試時的緊張情緒。
底下沒幾個人認真聽,要不就是低著頭看書,還有的正在奮筆疾書的打小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