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夏末,南城的夜晚仍然燥熱,風似乎也帶著灼人的熱浪,吹到身上黏膩又煩悶。
開學前一天。
溫紓歡站在道路邊,上身穿著一件黑色吊帶衫,外麵穿了一件寬大的襯衫,下麵穿了一件牛仔短褲,露出一雙惹眼的細長白腿。
時不時會有人停下來看她幾眼,溫紓歡紓身材高挑,長的過於妖豔,極具攻擊性,皮膚白的發光,鼻梁高挺,嘴唇嫣紅,一雙上挑的狐狸眼嫵媚勾人,微卷的長發隨意的散著。
周圍一片華燈璀璨,高樓林立,路上行人匆匆,每個人就像魚缸中一尾魚,而溫紓歡就是最漫無目的一尾。
手中的冰拿鐵已經不涼了,杯子外壁的小水珠滑落到手心濕漉漉的難受。
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常玲尖銳的聲音,溫紓歡麵無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將手中的冰拿鐵扔進了垃圾桶。
溫紓歡繼續走著,最終在一條老街停了下來,她在南城生活了17年,從未到過這裏。
道路的盡頭有一棵高大的花樹,白色的小花綴滿了枝幹,在橘黃色的燈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澤。
花樹旁是一家清吧,叫“伴醺”。
牆上掛著一麵旗子,寫著標語:“尋找自己靈魂的缺失。”
溫紓歡被吸引,輕輕推開了清吧的門,穿過長廊,映入眼簾的就是琳琅的酒水。
清吧裏裝修風格偏複古文藝風格,吧台和卡座都坐滿了人,但是氛圍卻出奇的靜謐。
溫紓歡被服務生帶領來到卡座,點了一塊荔枝玫瑰千層和一杯冰咖。
溫紓歡用銀色小勺輕挖了一塊千層,還沒等送入口中,一個男服務生舉著一份歌單:“小姐,請您點歌?“
溫紓歡側頭:“點歌?”
服務生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店的特色,一天準備一份歌單,由顧客選出想聽的,讓我們的樂隊演唱。”
溫紓歡點點頭,接過歌單,每首歌或多或少後麵都有顧客打的勾,溫紓歡看了幾秒,最後在《和你》後麵打了個勾。
她隨便選的。
大廳的燈光暗了一個度,舞台的燈光大亮,一束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一個身形修長坐在高腳凳上的少年,溫紓歡眯了眯眼,有些眼熟。
他一條腿屈著,另一條腿大剌剌的伸著,整個人說不出的散漫,穿著一件白襯衣,紐扣係到鎖骨處,袖子挽起一截,骨節分明的一雙手隨意撥弄著手中的吉他,天生帶著冷淡的疏離感。
清白又勾人。
他唱的是溫紓歡打勾的那首《和你》——
“我要和你賞最美的風景,看最長的電影,聽動人的旋律,是因為你和我,會陪你到下一個世紀,那是多麼的幸運……”
嗓音清醇幹淨,帶著低低的啞,溫紓歡覺得耳蝸有些發燙。
一曲結束,溫紓歡抬起頭,意外撞入少年的視線,溫紓歡定格了幾秒,然後移開了視線。
陳鬱。
溫紓歡知道他,他們學校公認的校草,也是校霸,性格乖張,打架特別狠,聽說高一時還把人打進過醫院。
對於陳鬱在這裏駐唱,溫紓歡並沒有多驚異,隻是不敢置信他唱歌這麼好聽,她跟陳鬱並不認識,隻是知道有這麼個人。
是個意外發現罷了,她跟陳鬱這輩子都不可能是一路人。
溫紓歡一口氣喝完那杯冷咖,起身離開。
走到長廊時,看到戲劇性的一幕——
陳鬱斜靠在牆上,皮膚冷白,狹長的眼睛垂著,一副疏淡散漫的模樣。
一個女生站在他麵前,手中還拿著酒杯,看起來有些醉意,她強忍著淚水,聲音哽咽:“陳鬱!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陳鬱緩慢的抬起眼皮,聲音冷淡:“不要。”
女生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般湧出,眼眶哭的通紅,陳鬱靠在牆上無動於衷,沒有一點想要安慰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