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英這天下工回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大武氣呼呼地鼓著一張臉,正在院子裏紮馬步,也不知道誰得罪了他。
不過大武一看到姚秀英就把趙彩花來過的事兒告訴了她,姚秀英聽說柳清雲答應了,有些不明所以。她可是知道柳清雲不是原主的,也不認為柳清雲會替柳保根去出河工。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就看到柳清雲在廚房裏朝她招手,她過去一看,旁邊還有兩隻被定身符定住的雞。
這熟悉的畫麵讓姚秀英有了不好的預感,一時間也顧不上出河工的事兒了,轉而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把這兩隻雞都殺了吧?”
“沒錯,我都給你定住了,你直接上手就行了。”柳清雲爽快地答道。
“咱家就這麼幾口人,一隻雞就夠吃了,哪用得著殺兩隻,這也太浪費了。”
“沒事兒,現在天冷,也能放得住,吃不完明天熱熱再吃也一樣。”
姚秀英看柳清雲十分堅持,今天她要是不把兩隻雞都殺了,那雞怕是得被一直定著,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給那兩隻雞一個痛快吧。
這天他們全家人放開了吃,也沒把那兩隻雞吃完,隻得留到明天了。姚秀英對此很是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殺兩隻雞,今天殺一隻,明天再殺一隻,柳清雲都不同意。
這還不算完,等她晚上回房間,看到柳清雲坐在炕上,翹著手指在那兒縫一個布娃娃的時候,內心實在是一言難盡。
這要讓柳清雲的師兄和師侄看到這個畫麵,準得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幸好沒讓柳清雲當掌門。
柳清雲縫的布娃娃其實就是個小人樣的,用的布料是姚秀英之前做衣服剩下的碎布,裏麵塞的是稻草。隻是他不光廚藝沒天賦,手工也不太行,縫了半天,身子開線了不說,還把胳膊跟腿縫一起了。最後還是姚秀英覺得沒眼看,主動替他把那個小人縫好了。
姚秀英還看到柳清雲在那個小人的身上貼了張符紙,符紙的正反麵都寫了些字。她猜測這可能是柳清雲做法需要用到的東西,便沒有多問,而是又想起了出河工的事兒。
“你真打算替二弟去出河工啊?”
“就算我願意替二弟去,二弟還不一定願意呢。”
柳保根怎麼可能不願意,他要不願意趙彩花能找上門來嗎?
柳清雲看出了姚秀英的困惑,卻也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說道:“早些休息吧,明天你等著看就是了。”
姚秀英是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入睡的,第二天她剛起來,還沒來得及做飯,就聽到村裏的大鑼響了起來。
一般大隊幹部們通知村裏人開會時才會敲鑼的,但從前一般都是在晚上,很少有在大早上敲的。
村裏人聽到了這個鑼聲,雖然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兒需要在大早上開會,但還是三三兩兩地往村子中間的小廣場上走去,基本上一家都會出一個人,往常開會也是這樣。
等大夥到了小廣場上一看,發現敲鑼的竟然不是大隊長柳和平,而是柳小兵家的二小子柳保根。
大隊長柳和平這會兒也來了,他聽到鑼聲時就很意外,心想他沒通知開會呀,誰在那兒敲鑼呢。等他看到柳保根站在往常開會的台子上,就詫異地詢問:“保根,你這是幹嘛呢?”
要知道這鑼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敲的,你把村裏人都招了來,總得有個說頭吧。
柳保根卻像沒聽見似的,又敲了幾聲鑼,隨即高聲喊道:“我要出河工,誰都別攔我!我要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誰阻擋我就是妨礙我進步!”
這麼兩句話,柳保根激情洋溢地在台子上麵反複高喊了好些遍,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堵槍眼炸碉堡呢。
底下的隊員們一時間麵麵相覷,雖然大家往常也會喊一些口號,但那都是有什麼活動或者是開大會的時候,還真沒有人大早上敲鑼把大家叫來聽他表決心的,這得是有多想出河工呀。
半晌,村裏的會計見柳保根跟個錄音機一樣,在上麵不停地喊那兩句話,忍不住問大隊長柳和平:“這到底是誰攔著他出河工了?”
“不知道呀。”柳和平也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左右看了看,看到了才過來的柳小兵,問他道:“小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們不讓保根出河工嗎,往常我隻當保根是個愛偷奸耍滑的,沒想到是我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