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內,熏香煙霧繚繞。
一抹淡黃色的身影歪著身子伏在案台上,對著攤開的一本冊子,手無力搭著,眼睛緊閉,已然入了睡。
四處靜謐無聲,連呼吸也顯得格外清晰。
幾步之遙的地方,規規矩矩站著兩位靈動可愛的宮女,她們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熟睡之人。
一刻之後,果不其然,那邊有了動靜。
隻見他伸出一隻手,就著趴著的姿勢,搭在脖頸之處,順著交領右衽的走勢往下扯,似乎是錦袍太緊,弄得他不舒服,扯了一會沒效果,他手換了一處,開始扯袍帶,解開後隨手扔在地上,繼續扯交領,直到胸前衣襟被扯得半開,他大抵是滿意了,才安靜不動了。
整個過程,他眼睛始終閉著,一副要醒不醒的狀態。
宮殿內仍舊隻聞熏香香氣,以及漸漸輕緩的呼吸氣。
淡黃色錦袍之人不曾察覺,他頭發披散,衣衫鬆懈,內裏白嫩如雪的肌膚一覽無遺。
此情此景,兩位宮女見過無數次,對視一眼,捂著嘴無聲笑了兩聲,最後紅著臉把頭扭到了一邊。
這時,殿外傳來一聲輕響,隨即,一個淺綠色羅料朝服、腰掛玉佩、頭戴朱漆進賢冠帽的男子步入殿內。
宮女行禮,壓低聲音道:“參見袁丞相。”
袁之彌點點頭,揮手讓她們退下。
他不急不緩地走到案台前,等宮女離開關上大殿門後,凝視著睡著人事不省的人,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隨後俯下身,慢悠悠地伸出了手。
睡熟那人一側臉頰壓著胳膊,呼出的氣又濕又黏,唇微微張著,嘴角牽起一條細細的銀絲。脖子很細,喉結因趴著的動作看著不明顯,鎖骨勾出一個深深的窩,似能盛水。再往下,便是昭顯過度的胸膛,或許是長年累月鮮有走動,又喜愛泡澡的緣故,觸手之下肌理如絲般順滑,與女子無異。
袁之彌乘人不覺,占盡便宜後,手下伸進衣襟內處,撫摸到一個圓圓的突起,曖昧地打了個圈,猛然用力一擰。
和礪在疼痛中醒過來,還先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才鼓起一張臉,怒不可恕地瞪著始作俑者:“袁丞相,你好大膽子!”
話雖如此,可放在故作氣態的稚嫩臉上,沒有任何威懾。
袁之彌義正言辭道:“外頭起了風,我見皇上睡得甚香,擔憂會受風寒,因此才不顧君臣之禮,叫醒皇上。”
說罷,兩眼極為輕佻地往人胸脯上逡巡。
和礪縮了縮脖子,趕緊攏上錦袍。
袁之彌戲謔笑著,漫不經心拿起案台上的一本折子,看了一眼,又拿起下一本,隨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弭。
和礪暗道不好,剛要準備開溜,袁之彌就大聲嗬斥道:“皇上,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起袁之彌此人,前幾日才行了弱冠之禮,年歲不算大,除開秉性,博學多才,才華橫溢。他本是一名遊子,遇事不得誌,後得前丞相孟卿的提拔,入宮幾年來,也算是兢兢業業,處理事務來頗具手段。他的能力,和礪頗為欣賞,對其十分信任。和礪有不懂之處,請教之,也能得最為見效的答複,算是和礪的半個夫子。
眼下,夫子一本正經要訓斥,和礪也隻有垂頭喪氣乖乖聽從的份。
袁之彌抖了抖折子,朗聲讀道:“君之遭遇,上天見憐,朕亦然。他日可來京,得一官位。朕為君做主,謀一親事,視君為兄長,兩門添親,安詳過此生。”
和礪解釋緣由:“東上一省史文,二十餘載寒窗苦讀,好不容易考取功名,欲表孝心,然生母病重,四處求醫,卻得知藥石無醫,家財耗盡,生母去世,生父也哀痛過度,隕了身……”
‘啪’一聲,袁之彌將折子重重放下,指著人鼻子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胡亂許諾。皇上你要賜官,可有想過朝中官位可有空缺?可有想過此人能否勝任?還有,你要為其謀親也就罷了,可怎能隨隨便便就認兄?自古皇位在權者之兄,皆為王爺,你這般做法,豈不是滑天下之稽?”
和礪嘀咕道:“不可便不可,何必如此動怒!”
袁之彌哼笑一聲,拿起另一份批注過的奏折,又道:“還有這個,齊中山管轄一帶鬧瘟疫,已有數十人死,眼看死傷之人越來越多,懇求朝廷派醫相助,另求賜黃金千兩,發放受災受難之民眾。皇上,你可知有何問題?”
和礪猶豫道:“可能……是鬧瘟疫一事,需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