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一片的沙場上,戰馬的嘶鳴,戰士的怒吼不絕於耳……少年坐在馬上,右手一記回馬□□穿最後一個敵人的喉管。而後,轉身向周邊的戰士們笑的肆意。
“少將軍小心!”麵前的士兵頓時慌了神色。而馬上的少年笑容凝固,呆呆地低頭瞥了眼穿透盔甲的長劍……
……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歌舞升平,今日是大林皇帝林康某一愛妃生辰的家宴。當今聖上從不吝惜錢財去討佳人歡心。宮中文武百官全都前來朝賀,這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品武將——安定侯寧府。
寧家最不缺的就是英雄,一大家子自大林建國以來便戰功無數,成了大林的半邊天。
安定侯也就是鎮國大將軍寧穹,少年時就是皇上的伴讀,可謂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長子寧期安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戰功赫赫。
如今的寧家的男兒正在戰場上於敵人廝殺;寧老夫人宋驚華年紀大了幾乎不再出門了;寧夫人吳簪嵐近幾日又染了風寒,無法前來。所以整個安定侯府就來了個小姑娘,寧芊穗。
眼前熱鬧的景象隻惹得寧芊穗心煩。對麵那人舉杯敬她,她也隻是淡淡地笑著喝完杯裏的酒,便起身向皇帝示意自己想要出去吹風。安定侯府寵大的小姐提前離席也沒人敢說什麼。
“小姐,您這樣出來,不怕拂了皇上和大皇子的麵子嗎?”侍女吉祥替她推開門時小聲問。方才敬酒的人正是大皇子林燁。
“誰在玉關勞苦,誰在玉樓歌舞?阿爹和阿兄在外征戰,我又怎麼有心思在這玩樂呢?若不是阿娘近幾日身體抱恙,我定要跟著他們一起去邊塞的。”寧芊穗氣呼呼地揉了揉吉祥的臉。吉祥暗自誇讚夫人裝病的演技高超,不然依著自家小姐的性子定是會跟著去前線的。
寧芊穗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玉佩,這是兄長寧期安第一次得到的封賞,給了她當附身符。“可是我怎麼會有種不詳的預感呢……呸呸呸!”寧芊穗趕緊摸了摸身旁的木頭柱子,這是化解抵消剛剛說了不好的話都象征。
林燁身旁斟酒的小廝嘟囔道:“寧小姐自及笄以後就不像從前在宮裏那樣與您親近了。”林燁笑了笑:“穗穗是聰明人,知道現在若是想爭儲君之位,必然需要寧家的助力。她要是不想讓寧府有太多的牽扯,定不會和我或者三弟扯上什麼關係。”小廝點點頭,“那前陣子陛下還安排寧小姐與太子逛燈會……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太子除了是皇後娘娘嫡出,論才學武略,您和他不一直難分伯仲嘛……”林燁皺了皺眉頭,“慎言!三弟自然有他的高處……”
林燁眼神閃過一絲狠厲,很快便又笑著轉了另一個話題:“反正自小,穗穗就和六弟關係好……”小廝也跟著笑。全宮裏都知道六皇子是一個舞姬所出,本就出生卑微,天資也是平平,就落了個臉生得極為俊俏。即便從小被皇後抱回去養大,可不討皇上疼愛,又有什麼用呢?如今林燁的對手便隻有個太子值得他鬥了。想著,林燁的視線便落到了那個正笑著把玩手中酒杯的六皇子林楠身上。說起來這張臉確實好看,不然也不會贏得那年才三歲的寧芊穗喜歡這麼多年。
十三年前……
一身水藍錦袍的男孩麵無表情地站在禦花園的千鯉池邊。因為入了冬,所以池麵早已結了層薄冰。一隻沒來得及下潛的魚兒被凍在了薄冰裏。男孩眼裏沒有憐憫,反而閃著絲嘲諷。突然,一抹紅色刺進了他的眼睛。
不遠處,一個穿著紅色夾襖的小團子正努力地伸手去碰那隻魚兒所在的薄冰。“喂!”林楠忍不住開口阻止,他清楚這薄冰脆到隻是一塊石子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被弄碎。那小團子嚇得一驚,忙收回手,有些心虛地對上林楠。
林楠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團子,三歲小女孩的發被左右挽起來,白絨絨的雪球圈起來成了個垂髫,紅色夾襖搭著長褶裙,紅白這麼一配,還真讓林楠感覺到了年味兒。
“那魚兒的都凍死了,沒什麼可救的。”林楠開了口。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剛要說話,就聽見旁邊傳來宮女的呼喊,“六殿下!六殿下!”
林楠皺了皺眉,拉著小團子就往身後的假山跑。
“奇怪……明明看見六殿下了啊……就幫他拿衣服的一會功夫,就自己跑沒影了……”一個宮女撓撓頭。“讓你看好這小祖宗,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另一個宮女敲了敲她的頭。
等倆人走遠,林楠才低下頭看見被自己捂著嘴,已經憋的滿臉通紅的小團子。“抱,抱歉……”林楠趕緊鬆了手後退一步。小團子大口大口地喘了會氣,奶聲奶氣地說:“我沒有想救魚兒……眠眠隻是想起阿娘說北國的凍魚做的鮮魚湯味道鮮美……所以,所以想要那塊凍魚給阿娘煲湯用!”
合著這丫頭和尋常小姑娘想得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