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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我知道再過三天就要交稿了……”書房裏,一個青年煩躁的坐在桌子前,手指不停的翻動著桌麵上淩亂的稿紙,嘴裏還在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什麼。
這裏一個堆滿書籍的房間,木質的書架從地板一直蔓延到天花板,每一層都插滿了書,有的是精裝的牛皮紙,有的連封麵都沒有,隻有泛黃的紙張以及上麵黑色的小字。
這些延伸到頭頂的書架在昏黃的燈光中好像一隻巨大扭曲的怪手,將整個房間攏在掌心之中,包括坐在房間中間的青年。
青年有著一頭微卷的黑色頭發,因為主人不經常打理顯得有些淩亂,像一隻被揉亂毛發的黑色綿羊一般,亂七八糟的翹著。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青年看著手裏沒幾個字跡的手稿煩躁的抓了抓頭,使得那片羊毛顯得更加的淩亂柔軟。
翻遍了每一張手稿,全部都隻有寥寥幾個字,甚至連一篇短故事的開頭都湊不出來。青年像是放棄了一般,頹廢的將手裏的稿紙撒了出去。
稿紙飛揚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宛如雪花一般洋洋灑灑的飄落,將青年有些清瘦的身形包裹在其中。
“我居然寫不出來一個字,該死。”青年有些頹廢的雙手捂臉,沮喪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幹淨整潔卻款式老舊。
書房麵積狹窄,雖然有很多書,但是裝書的書架卻很破舊,工匠粗糙的手法,以及簡單到近乎簡陋的書櫃敘述著青年的經濟條件並不好。
青年的身形清瘦,眼窩凹陷,兩個黑眼圈掛在眼睛下麵,證明這段時間他過的並不好。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青年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將頭從手心中抬起,眼窩中一雙海洋般蔚藍色的眼睛此時此刻顯得有些濕潤。
“狄更斯,你還好嗎?”中年女人溫和關切的聲音響起,狄更斯擦了把臉,讓自己顯得不要那麼疲憊才去開了門。
“瑪麗嬸嬸,您還是那麼美麗,找我有什麼事嗎?”狄更斯笑容溫和,當那雙宛如大海般蔚藍色的眼睛注視著你的時候,很難有人不陷進去。
沒有其他的原因,那雙眼睛太美了。被那雙眼睛注視,好像自己置身於大海一般,瑪麗覺得自己甚至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哦,如果不是他太瘦了,一定是個迷人又英俊的小夥子。
瑪麗忍不住在心裏感慨,“我見你沒有下來吃中午飯,就為你端上來了,總是要吃點東西的。”說著,她將自己手中一直端著的派遞給了狄更斯。
香氣撲鼻的派頓時讓狄更斯那許久未進食物的胃哀鳴了起來,狄更斯咽了咽口水,將視線從派上移開了,有些苦澀的笑了下,“我已經沒有錢了,甚至交不起房租了,您是知道的。”
作為一個創作者,最讓人絕望的無非就是失去靈感或者遇到瓶頸,而對於狄更斯來說,他現在的情況更為尷尬,他不但沒有靈感,還窮困潦倒。
瑪麗嬸嬸責怪的瞪了狄更斯一眼,將手裏的派有些粗魯的塞到了狄更斯的手裏,“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讓你餓死在我的房子裏,放心吧,小夥子,我會晚一點讓你交房租的。”
說完,瑪麗穿著圍裙的壯碩身軀就離開了書房的門口,狄更斯沉默的看著手裏的派,感覺眼睛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