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早上起來感覺自己身上糊了一層紙感覺被熱氣包圍著
樓下穿來攪拌機呼呼的聲音夾雜著熟了的黃豆的氣味是媽媽早起磨豆漿去賣的聲音
林夏家裏的生計全靠這家早餐店偶爾她的爸爸在賭桌上贏了兩把會帶點錢回來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輸的褲子都不剩
林國強右手的小拇指還是因為欠了高利貸被剁掉了他平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麵子都是特意小心右手收起來怕別人看到他的“短處”
林夏一下子坐起來渾身酸痛她睡的木板床又硬又大和睡在水泥地裏沒什麼差別
她緩緩起身骨頭咯咯作響她很瘦也隻剩把骨頭了
“還不快滾下來？店裏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李清的聲音像是尖尖的指甲劃過黑板尖銳又刺耳
林夏心裏一股煩躁聽到她的聲音隻覺得胸悶
不過她也習慣了習慣這樣被人差遣
她刷了個牙連洗麵奶也沒用就穿著拖鞋匆匆下樓了她立馬注意到李清右半張臉的淤青
昨晚她躺在床上清楚地聽到李國強拉開當鋪鐵柵的聲音
本能的他知道是他回來了
然後幾聲巨響傳到樓上聽起來像是木凳子砸在李清身上的聲音
她聽到李清像隻受傷的小狗嘴裏發出嗚嗚聲
“別打了別打了”
李國強還不依不饒“錢錢錢你這個臭婆娘隻知道錢錢錢今晚我就繼續去賭完它”
說完她就聽到門啪的一聲被拉下來
斷斷續續地聽到李清的嗚咽聲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隨著風忽遠忽近
可她真的沒有一點點感覺相比起她的母親他更喜歡他的父親
雖然他賭完心情不好也會拿皮鞭抽她
可她恨李清的懦弱為什麼不帶他們離開？她不恨他們她想要的隻是賺很多很多錢然後走掉…
“您好你的早餐”
林夏熟練地把白色塑料袋套進紙杯裏擰了兩個結看起來是個死結其實一下就可以解開
“微信收賬20元”
“大小姐你也知道起來？我在樓下做的像條狗一樣你睡的可香了”
麵對李清的挖苦她絲毫無所動容繼續盛粥蓋上蓋子打包
一個早上人堆擠滿了早餐店林夏忙的快停不下來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一看微信陸遊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要不要我讓我爸來載你？”
林夏第一反應是不可以！她不能讓陸遊看到自己家的處境
林夏的家有兩層上麵一層住人下麵一層用來賣東西
消防隊來過她家好幾次說這裏的安全隱患很大一旦著了火必死無疑可林夏家屬實沒有能力搬到別的地方去
便一直拖著能拖多久是多久
反正他們也不敢搬走我們的東西這是李清的原話
今天是星期天林夏去的高中是省裏前幾十的重點高中是要全封閉的學生們都需要在星期天返回學校那天交手機
她家離學校很遠又不舍得打車而且沒有直班車
她隻能做去地鐵站又轉公交
“不用了不用了我的爸爸自己來載我”
這是林夏的說法
其實她的爸爸根本買不起四個輪的車他隻有一台摩托車還總是熄火
回到學校
林夏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班上的同學放完一個假情緒都非常亢奮圍在一起東說西說
她在很認真的假裝寫作業其實她偷偷聽他們講話
這是林夏不好的習慣她小時候也在樓上假裝寫作業然後十分留意父母的對話
“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關你媽的事？我愛和誰搞就和誰搞”
想到這她又開始心煩意亂看著那些題一個都不會了
其實她本來就不會初中她還能名列前茅可到了高中她就沒轍了說是在寫作業其實她隻是拿這個答案再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