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實在震懾住了他們!
整個靜州城都知道,靜州柯奕乃是一心為民的好官,勤勤懇懇幾十年,從無劣跡可言,說他是勾結戈陽的細作,而且狠辣的連同手下人一同毒殺,這確實會讓人覺得震撼!
隻是事實就擺在那裏,那些戈陽士兵的屍體,還有那些江湖義士的屍體,他們都親眼見過,由不得他們不信。
片刻後,李玉堂才開口,怒罵道,“這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人麵獸心的貨色。”
“就是,這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
“就是,這讀書…”
……
他的身前,十來名偏將紛紛附和。
就在他們出聲附和的空當,臥室的門被人推開,一身白衣的趙誌遠抱著一個鼓囊囊的灰色布兜,走了進來。
他就是一個讀書人。
眾人一愣,神色有些尷尬,一名偏將神色一愣,咧嘴一笑,解釋道,“趙軍師,我不是說你。”
趙誌遠臉色一黑,沒有答話。
他徑直走到房中,將那灰色布兜放在了桌子上,“李將軍,那些黑衣人的東西,我命人搜了一下,除了一些弓弩軍刀,其它的,全在這裏了。”
“嗯。”
李玉堂微微點了點頭,趙致遠退了出去,臨走前狠狠剜了那些偏將一眼,神色很難看。
“殿下。”
他走後,李玉堂看向林夕,沉吟道,“此事事關重大,我要立即回營處理此事,就不能過多陪伴殿下了,望恕罪。”
“正事要緊。”
林夕如此說著,暗中卻扯了扯李玉堂的衣角。
李玉堂神色微動,隨即便對眾多將領說道,“你們先行回營,召集校尉以上兵卒,我隨後就到。”
“是。”
眾將領命後,疾速離去。
這時,李玉堂再次看向林夕,“殿下將我留下,可是有事?”
林夕眉頭微皺,心裏還是有些糾結。
他若是說出林川借戈陽人之手,要血祭通、靜兩州黎民,迎回神靈的事情,李玉堂必然會站在他這邊。
對於李玉堂這樣的軍中將領來說,他們可以不在乎誰做南疆之主,可若是誰去殘害他們一生守護的黎民百姓,他們必然不會答應。
他們戊守邊關,是為了百姓,而不是單純為了林家。
可一旦李玉堂率先站隊,這勢必會打破軍隊不參與王位之爭的平衡,到時候各州總兵紛紛站隊,勢必會導致南疆大亂。
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可他若是不說出來,在鎮守通州的李堰離去,李玉堂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通、靜兩州一定會被戈陽大軍迅速攻破,到時候兩州淪陷,血流成河。
因此他有些為難。
李玉堂安安靜靜的看著年輕殿下的糾結,也不催促,隻是等著林夕開口。
沉吟了片刻,林夕下了床,李玉堂起身攙扶,卻被林夕擺手拒絕,李玉堂也不堅持。
兩人在房中桌椅前坐定,林夕拍了拍桌上滿當當的灰色包裹,“李將軍你可知勾結柯奕,伏殺我的,是何人?”
李玉堂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不知道。
他隻知道對方是戈陽人,具體是誰,他並不清楚。
“是蕭然。”林夕回答道。
看李玉堂一臉疑惑,顯然沒聽說過蕭然,他又補充道,“他是蕭仁的兒子,也是如今戈陽邊軍統帥,蕭潛的侄子。”
聞言,李玉堂眉頭頓時一凝,“這蕭仁我倒是知道,當年他攻破東石坡,在黃石縣,縱容手下,將整個縣的男子殺了個幹幹淨淨,剩下的女子幼-童,被他們剝光了衣服,扔到廣場上,日夜淩辱,慘不忍睹。”
“王爺知道後勃然大怒,不顧戈陽求和,率軍攻入戈陽腹地,將蕭仁一家殺了個幹淨,隻是當時有個孩子還小,便留下了他的性命。”
“想來,他就是你口中的蕭然了。”
林夕微愣,他隻知道自己父親當年殺了蕭然的父親,和他的兩個叔叔,卻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李玉堂看著林夕,笑了笑,繼續說道,“當年為了殺那蕭仁,王爺帶領我們足足鑿穿了八座城池,弟兄們整整死了兩萬人,才找到那蕭仁,此事在當年引起了軒然大波,整個南疆都對此爭議不斷。”
“尤其是那幫管理政務的讀書人,鬧的最凶,甚至為此在王府死諫,逼王爺認錯。”
“他們覺得王爺太衝動了,理由是黃石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為他們報仇也沒什麼意義了,更何況還因此死了那麼多士兵,破壞了與戈陽的合談,得不償失。”
“就連當時的軍中,都有這樣的言論流傳。”
“後來呢?”林夕問道。
“後來王爺從戈陽回來,隻說了幾句話,他們就都閉嘴了。”
“說了什麼?”
李玉堂嘿嘿一笑,臉上蜈蚣般的疤痕來回蠕動,眼中緩緩露出狂熱之色,“當年從戈陽回來時,王爺告訴他們,在他治理下的南疆,絕不允許一個百姓死在當兵的前麵,在當兵的死絕之前,誰膽敢傷害一個百姓,他都要和他們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