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你是什麼時候放到這裏的?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看著接吻的照片,再次回想起了那時候的一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如果時間可以回到那時候該多好。
“當然是問新聞社的人要的了。哼哼,現在就驚訝還太早了,接著看。嘿嘿。”小涵壞笑著,將相冊向後翻了一頁。
這...這是我睡覺的樣子,各種睡姿,“喂,這些是怎麼回事?”我問小涵。
“笨,當然是偷拍的。看,多可愛...這張真怪。哈哈!”小涵放聲大笑。
惡魔啊,偷拍我,還取笑我。當初怎麼會引狼入室...可是,想到那時候的小涵...思緒回到了那個晚上,那一通電話,那難以置信的真相。
那是在小涵進入成影之後的一個多星期,也是我獨立生活的一星期之後。還記得那天晚上格外的悶熱,一切仿佛都被包裹住,叫人喘不過氣。自己要準備晚飯,忙的亂七八糟,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鈴……鈴……鈴……”電話響了。
我這正忙著,是誰這個時間來的電話,真討厭。一看是小涵,更憤怒了,有什麼事剛才在一起的時候不說,現在打電話來,“喂,臭丫頭,什麼事啊,我這正做飯呢。”
“嗚……嗚……嗚……”電話那頭傳來的...好像是哭聲,小涵怎麼了?
“喂,臭丫頭,怎麼了?別跟我開玩笑啊。”我開始慌張了。而小涵在那邊依然是哭。
“你在家嗎?發生了什麼事?等我過去,告訴我在幾樓。”每次都是送到樓下,具體在幾樓我也不知道。她還是這個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我顧不得收拾,拿起鑰匙衝了出去。剛出門,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她在外麵?
“你沒在家嗎?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找你。”更焦急了,如果在家至少知道是哪棟樓,可以挨家挨戶的找,可是在外麵,我要去哪裏找呢?
“你先別哭了,告訴我在哪。”我像個無頭蒼蠅般的四處找著,天氣越發的悶熱,我已經汗流浹背了。都說悶熱的天氣容易下雨,這個時候可別下雨啊。電視劇中每每到這種場麵都會下雨,但是現實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不是吧。電視劇也不過如此,搞什麼啊,還真的下雨了。小涵啊,你在哪?我可沒帶傘啊。電話那頭依然隻有哭聲。
對了,公園,我怎麼早沒想到,那麼明顯的地方怎麼沒去找呢。
來到公園,到處找著,終於,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掛上了電話,我緩緩的走到小涵麵前。小涵抬起頭,看到我,一下撲進我的懷裏。雨越下越大,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默默的給她依靠。她究竟是怎麼了?
不能總在雨中這樣,會感冒的。
“別哭了,先送你回家吧。”我推開小涵,打算帶著她回家。不管怎麼樣,先回家再說。
小涵搖搖頭,仍然哭著站在雨中。讓人心疼的畫麵,可是,她不回家怎麼辦?又不能就這樣站著。
“那先去我家?”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去的地方了,出來的太匆忙,連錢包都沒帶,沒法在外麵找躲雨的飯店了。
小涵低著頭哭泣,輕輕的牽起我的手。這是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好小,好軟,可是卻冰冷。這次她沒有搖頭,應該是同意了。不管怎麼說,先回家吧。麵對這樣的場麵,這樣的小涵,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也許該說我沒時間去想別的事情了。帶著小涵回到家中,這是以前的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莫名的緊張。可是,我不能放著她不管。雖然害羞,無所適從,但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我有其他的胡思亂想。
“先在沙發這坐一會。”我把小涵讓到沙發坐下,去拿毛巾。
“都淋濕了,先擦幹淨吧,我去給你找件幹淨的衣服換上,不然會感冒的。”遞給小涵一條毛巾,自己用另一條在擦著。看到小涵低著頭,默默的擦著,這是那個小涵?突然好陌生,我不喜歡這樣。轉身到我媽的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衣服先給小涵換上。
隨手找了幾件,“你挑挑合適的,先在這裏換吧,我回屋去換。換好了再叫我。”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找了幹淨的衣服換上。小涵哭泣的臉龐,一次次的在眼前出現,我的眼淚仿佛也要隨之滑落。好久,大概10分鍾了吧,還沒換好嗎?又不敢貿然的出去。
“你好了嗎?”大聲的問道。沒有回應。大著膽子,從門縫看去。萬一她還沒換好怎麼辦?顧不了這麼多了,說我變態,偷窺狂什麼的都好,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小涵並沒有換衣服,頭埋在我媽的衣服中,依然在哭泣。
我走了過去,把小涵攬在懷中,小涵又大哭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受的委屈一定很大。剛換好的衣服又濕了,早知道就不換了。過了一會,小涵平靜了一些,哭聲漸漸變為啜泣。
“唱歌給我聽。”輕輕的聲音從我的懷中傳出。唱歌?這種時候我哪還有心思唱歌,可是又不能不唱。
懷抱著小涵,輕聲的唱著歌,小涵默默的流著淚,而我的眼眶也濕潤了。
唱了沒多久,小涵的眼淚漸漸止住。
“喂,臭小子,今天我要住你這。”小涵推開我的懷抱,哽咽著,用無助的眼神命令我。
她要在我這過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看到小涵的樣子,我實在無法說出“拒絕”二字。我要幫助她。
“你可以住在這裏,不過,條件是,你要把事情都告訴我。”我借機打探。
“……”小涵低頭沉默了一會,“算了,我回去吧。”她準備起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喂,我是真的在關心你。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你除了我還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嗎?我不忍心看到你獨自承受這一切。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看在我為你唱歌唱到口幹舌燥的份上,看在我把初吻都給了你的份上,告訴我吧。”我也無賴一次,希望可以稍稍緩和一下。
小涵重新坐正,“……”又是一陣沉默後,“你真的要聽?”她終於想對我敞開心扉了。
“嗯,我當然是真的要聽。不過,這之前,你先把衣服換上吧,別感冒了,反正今晚要在這過夜了。”看到小涵漸漸平靜下來,打算對我說出一切,我也稍微安心了一些。“我先進屋了,換好了告訴我。”
過了幾分鍾,小涵換好了衣服,我給她倒了杯熱水,我們重新端坐在一起。小涵喝了兩口水,開始訴說發生的事情。
“我無家可歸了。”雖然眼眶依然濕潤,可是小涵看起來很坦然。這樣一句震撼的話語,從一個不到20歲的女孩子口中說出,再次證明了她的堅強和勇氣。
“為什麼會這樣?你把一切都告訴我吧,我是你忠實的聽眾。”我要了解小涵,從而盡我所能的幫助她。
“我爸欠別人的錢,用房子做的抵押,今天他們來收回房子了,我明天就要搬出去。”這是怎麼回事?小涵的房子不是租的?難道她是本地人?大叔不是告訴我,小涵說她的老家在南方嗎?難道小涵在撒謊?那她到底極力隱瞞的,是什麼樣的過去呢?
“那你爸呢?難道為了不還錢,丟下你跑了?”我不解的問道。
“他在監獄裏。”小涵又喝了幾口水。監獄?麵對這樣一個事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8年前,他開車肇事逃逸,撞死了人。雖然後來自首,可是情節嚴重,還是判了16年,賠償30萬。他沒能湊夠錢,就用房子抵押借了20萬。前幾天到還款期限了,我最終還是沒辦法還錢。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可還是不甘心。”小涵的眼淚,又一次的滑落。
“傻丫頭,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將小涵摟在懷裏,雖然嘴上說會過去,可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哭泣的地方。
“那你的母親呢?”我隨口問道。
“她死了。”小涵咬緊牙,渾身顫抖著。我嚇了一跳,她的母親死了?不對,小涵的反應告訴我,這是恨,顯然她在撒謊。她母親應該是拋棄了她,在她最需要母愛的時候離開,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獨自承受這一切。可是,我希望小涵能正視她,雖然不負責任,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血濃於水,我不希望小涵一直這樣恨下去。
“你已經告訴我這麼多了,我希望聽到全部,別對我撒謊好嗎?雖然你刁蠻,任性,嘴下不留情,還經常打我。可是,你從來沒對我說過謊,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存在著謊言。也許這是你不願意提起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能麵對這一切。也許我沒法幫上什麼忙,但是我希望可以分擔你心中的傷痛。”我能說的也隻有這些了,她會告訴我一切嗎?
似乎我的話起了作用,小涵漸漸平靜了下來,開口說道,“我的母親是李莉。”
李莉?同名同姓?應該不會是...
小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沒錯,就是那個大明星,嗬嗬。”小涵冷笑道。
天呐,李莉居然有孩子,孩子居然是小涵,而且還拋棄了自己的家庭。那個一向口碑良好,形象氣質俱佳的好萊塢明星,居然會是這樣的人。這可是足以震驚整個娛樂圈的天大新聞。
小涵喝了兩口水,慢慢的訴說著,“那個女人不配做母親,在她眼裏,形象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她從沒承認過我,在她眼裏,我隻是她的累贅,是她的汙點,她從沒來看過我,甚至不記得我的生日。8年前,我爸進了監獄,她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去了好萊塢。後來我隻有跟奶奶一起生活,3年前,奶奶也過世了。那時候我才知道還有20萬的欠債,可是剛念高中,我要去哪湊夠這20萬。”小涵越說越激動,“沒錯,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既然不想要我,為什麼要生下我。奶奶去世後,隻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我哭了三天三夜,就在那時候我下定決心,我要成為比她還厲害的演員,將她踩在腳下,嘲笑她,我要報複她。為了這個目的,我拚命的努力,充滿了仇恨的我原本拋棄了一切感情。可是,為什麼會遇到你,為什麼會聽到你的歌聲。從第一次聽你唱歌開始,每次聽到你的歌聲,我的心中就有種莫名的感動,似乎傷口也會愈合。我漸漸變的不像我了,我雖然不知道友情該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欺負你。我討厭你把我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害怕失去利刃,我害怕失去仇恨,那是我活下去的依靠。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你。”小涵大哭著撲到我懷裏。
聽到這些,我的眼淚也終於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一直在溫室中的我所無法想象的生活。這樣一個女孩子,卻經曆了常人所沒有經曆過的悲痛。這個內心脆弱,卻還要故作堅強的丫頭;這個明明需要人安慰,卻拒絕所有人的丫頭;這個失去了一切,卻依然心地善良,努力生活的笨蛋...要恨自己的母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可能她並沒有發現,她這麼做也許是想得到母親的認可,也許是想站在母親麵前,也許她現在...非常想念她的母親。這些事情,是我無法改變的。現在我能做的,隻有唱歌給她聽。我擦幹了眼淚,抱著她,輕輕的歌唱。
小涵終於不再哭了,“好點了嗎?”我問道。
她點點頭。我嚴肅的看著她,“從你認識我的第一天開始,你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委屈都要告訴我。我會做你一輩子的好朋友,保護你。所以,你以後不要再為仇恨而活了,為了開心的事而活好嗎?你喜歡聽我唱歌,我就為你把嗓子唱破。你說你欺負我,如果你欺負我會快樂的話,那你就一直欺負我吧。”我再也不想看到小涵這個樣子了,我希望她以後可以開心的笑,開心的哭,開心的過著每一天。
“你白癡啊,哪有人喜歡被欺負的。”小涵終於稍微露出了微笑。
“對,我就是白癡,我就是喜歡被人欺負。”隻要你開心,被你欺負又算得了什麼。“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吃。”我起身,開始收拾準備到一半的晚飯。
“你做的飯能吃嗎?”小涵擦著眼淚,低頭說道。
這小丫頭,都這時候了,嘴巴還是這麼不饒人,這幾天我可都是吃這個過來的。不過味道...
“哎呀,有的吃就不錯了。”我有些慌手慌腳,想盡量將飯菜做的可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