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酒樓直播(1 / 3)

日頭剛從青連山探出頭時,晨霧還未消散,山腳下的青連鎮早已被沿街小販的叫賣聲充盈,籮筐裏的青菜上掛著露珠,早飯鋪裏剛熟出一鍋包子,熱氣彌漫出來,餡料透過白麵發出香氣拚命勾住過路人的魂。

昨夜的雨水從屋簷角上滑落在青石板路上炸開一朵雨花,趕路的旅客腳步匆匆,無暇顧及磚縫裏的積水,商鋪門廊下的紅漆柱受了雨水的衝刷顯出更鮮亮的顏色,店內的夥計用掃帚掠過門前的塵土,為今日的生意備下好兆頭。

這般百姓安樂,商業繁盛的景象倒有些京城的派頭,可要是出了這小鎮往四周一看,便是無盡黃沙,人煙稀少的沙漠,初來乍到之人隻會將此地當做海市蜃樓一般虛無。

可這邊疆苦寒之地偏就拔地而起一座高山,翠綠青山綿延不絕數百裏,北風不敢過境,黃沙不敢侵襲,高山上的雪水又順勢而下,彙成溪流流進每家每戶的水缸裏,把這沙漠裏的小鎮變成了寶地。

來往的旅客為了免去行走沙漠之苦,齊齊選中這塊寶地當做中途歇腳的驛站,這一來,青連鎮上酒樓客棧,茶鋪貨攤也漸漸興起,今日又是三月十五,當地的開春節,比往日更加熱鬧了些。

隻是這滿街的喧鬧中有一家酒樓卻緊閉店門,與整條街開門迎客的熱情格格不入,走近一看屋簷下的落葉零零散散,仿佛堆存了半月未曾掃過,還沒在心裏說這店家太過懶散,餘光瞥見門上掛了兩個白色的燈籠。

想必是店家因家中喪事無心打掃,日光照耀在“雲家酒樓”四個大字招牌上,金色的墨漆也有些褪色,再聯想這戶人家的喪事,來往路人無不唏噓。

“啊,啊,阿嚏!”

前樓一片蕭瑟之景,後廚裏卻是鍋碗瓢盆叮當作響,掃帚將堆積已久的塵土連片掠過,雜物堆在屋簷下,滿屋塵土氣裏一身縞素的少女正掩著口鼻連聲咳嗽,竹簪挽起青絲,她也想的周到,特地用黃紙折了一隻小帽戴在頭上,陽光穿過瘦弱的身形在地上印下一道纖長的身影。

纖弱的手往案台上摸去,手心裏幹淨無塵土,雲煙才將抹布扔進木盆中,撩起裙擺坐在門口的木墩上,暖陽曬在她常年病弱的身軀,清亮的眼眸呆呆地盯住這破舊的院落。

昨夜她還因為被老東家炒魷魚哀愁到腦袋發痛,隻能說一句天降厄運誰也攔不住,她十幾歲就在各個飯館裏打工,從刷盤子傳菜到幫廚,好不容易在一家五星級餐廳裏安定下來,成了店內大廚的學徒工,沒料到她受大廚那裏學藝,惹了其他學徒的不滿,竟合夥向店長誣告她偷拿後廚東西。這事情但凡查一下監控便可知曉她的清白,奈何店長也不明事理,隻想息事寧人。

誰知一覺醒來就變成了雲家酒樓的繼承人雲煙,這事她也不知是喜還是憂。喜是她幼年失去雙親,為生計奔波的悲苦日子有好運降臨,憂她一朝穿越,發現原主也是個可憐人。

原來的雲煙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哪怕雲家二老細心嗬護,名醫好藥全都用盡,也無濟於事。長期病氣入體讓她自小走路都是一步一喘氣,更別說幫襯家中生意。屋漏偏逢連陰雨,雲夫人也在她十歲時得了重病,再富貴的人家也支撐不住兩個藥罐子,雲父一人開辦酒樓又要照顧妻兒,初始還能勉強經營下去,隻是那鴻福酒樓為了排擠走雲家背地裏沒少使絆子。

酒樓的入賬日漸無法滿足母女倆的開銷,情急之下,雲父便開始借債治病,這債借時容易,還時難,何況還是錢莊裏的高利貸。雲夫人深感自己拖累了相公,心裏也無生念,竟先她女兒歸了西天,雲父見狀於深夜尋了一條河跳了進去。

留下原主一人獨守酒樓,那要債的錢莊可不管這雲家如何淒慘,錢是一分不能少,帶著一眾家仆到酒樓裏催債,可雲家本就債台高築,半個銅板都拿不出來。要債人也不管原主如何哭訴,將店內洗劫一空,所有值錢的物件全都拿去作抵押。爭執吵鬧間,原主一氣之下病情加重,半夜悄無聲息地閉眼歸去。

雲家這場遭遇著實讓人心中一片淒涼,連這滿園的荒草,破敗的柴房讓人看了忍不住歎氣,雲煙還沒到前樓查看,但不用想便是淩亂的桌椅板凳和散落一地的碎片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