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在不在?”望鄉村一組的大喇叭,傳出生產隊長宋為民的聲音,粗拉又響亮。“楚楚,楚霸王,聽到消息來村大隊辦公室一趟,盡快啊。”
話音一落,村中心曬穀場附近的樹蔭下,就傳來哄得一陣笑聲,男的女的,老的小的,笑成一團。
就聽見有人就說了:“楚霸王一準又要找隊長算賬,她最不樂意聽見楚楚這名了。”
“可不咋的,不過女孩家家的叫著多溫柔呀。”
“再溫柔也配不上咱楚霸王的霸氣呀!”
“對,楚楚是咱們望鄉大隊獨有的霸王花,又爺們又漂亮,可厲害了。”
哈哈哈哈
“就是,沒看見村裏一群小子,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麵,一口一個大姐頭,一口一個楚霸王。”
“大姐頭,是因為楚霸王頭大嗎?”有稚嫩的聲音疑惑的問道。
隨後一群跟在大人身邊,光著屁股蛋,且隻穿著一件肚兜的小屁孩,齊齊敞著嗓子喊道:“大頭大頭,下雨不愁,我有雨傘,楚楚有大頭。”
“去,大姐頭是你們喊得,小心你楚楚姐聽見給你們一個腦瓜蹦。”大人們立馬群起嗬斥一群毛孩子。
他們話裏的正主,正是望鄉村一組的南楚楚,別看村裏人隨口叫她霸王花、大姐頭,心裏還是有些發怵。
說起來,雖然平日也不見正主怎麼計較這些綽號,但那是趕上她心情高興的時候。要是有誰不長眼,撞見她悶悶不樂,那霸王花可不是上下嘴皮一哆嗦隨口喊喊的。
南楚楚在一組,甚至整個生產大隊,那可是鼎鼎有名的能耐人。不僅本事大,脾氣也大。
村西頭南家僅剩的一顆獨苗苗,還是個女娃,被南老爺子養的可有點混不吝,甚至膽大包天,管你是大人小孩,一旦觸著她黴頭,上來先給你口頭燥一頓,惹急了再一頓南家霸王拳。
別看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身上帶著點野功夫,也不知道南老爺子怎麼教的,手勁兒可不是蓋的。她隨意一個腦瓜崩,立馬就可以讓對方腦袋見紅鼓包,武力值厲害著呢。
村裏一開始有人不以為意,繼續不著調,非要調侃人一孤家寡人小姑娘,後來楚霸王見著麵就逮著使勁整治了兩回。
村裏的男娃甚至大男人,每次都被打的哭爹喊娘,抱頭鼠竄,不過大姐頭可不慣著他們,也不管他們是破口大罵,還是死鴨子嘴硬,南楚楚一概下手教訓的明明白白的。
真理隻在她南楚楚武力範疇內。
當然每次也都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幾次下來村裏人,甚至周圍同是一個生產大隊的村子裏的人,老實了,也不敢再隨意逼逼叨叨。
這可讓南楚楚一個女孩,尤其是單身女同誌,耳根子清淨不少。
她南楚楚就是這麼霸道,雖然不喜歡楚楚這麼娘們唧唧的名字,但也不允許村裏人嚼舌根一樣隨意“楚楚”“楚楚”的變著調叫她。
“大姐頭”的稱號同是如此,聽著多像是混□□的呀!不過是七四年,運動都還動員著呢。天天你一句我一句這樣喊著,要是觸及那幫人的□□,還不得再扒一次她南家的房子。
南楚楚家原先兩進敞亮氣派的大房子,可是被扒的隻剩下前邊兩間正房,還是破破爛爛牆角漏風的。
“不過,這隊長找楚霸王又幹啥?哪兒又要犁地還是碾麥子?”玩笑一番,村民們開始刨根問底正事兒。
“不能吧!剛收的麥子,不能這麼快就讓楚楚開拖拉機碾壓脫粒。”有人看著曬場平鋪開來的一地麥穗說道。
“那還能有啥!難不成我們村又來知青了,沒地方住了?竟然要找上人一單身小姑娘。”一婦女捏著大頭繡花針在頭皮上嘩啦兩下,眼都不帶看的開始“呼啦呼啦”納鞋底子。
“那可說不準,我們村的房子除了楚楚家,都是又破又小的泥土房,不說住著十好幾口,最起碼也得有五六七八口,哪來多餘的房子給知青住。”
“就是,更何況現在來的知青,都待遇好著呢!一個個說是什麼技術幫扶人員,能住我們這老破小?!也就楚楚家還有兩家磚瓦房。”
“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家裏再住進一外人,多不合適!”
“嗨,那能怎麼辦呢,知青點早就被之前的和後來的住滿了,兩間小房子也擠擠擦擦住了得有五六人了吧!
“是呀!我們村的知青接收的算是多的了,不像靠裏頭的村子,就那麼一兩個。”
……
曬場上人們繼續議論紛紛絮絮叨叨,倒是正主南楚楚趁著麥收難得的空閑時間,帶著自己一二三四五個小弟,悄摸在蘆葦蕩旁邊烤魚呢。
聽著廣播聲響,南楚楚抬頭看了看太陽,有點西斜了,估摸著下午四點多鍾,夏天的蘆葦蕩正要蕩起晚風,舒服著呢!
隊長真會找時候!
“楚霸王,我爹找你呢!好像還挺急。”旁邊正忙著翻魚的狗剩,一邊嘴饞一邊提醒道。狗剩剛好就是隊長宋有民的小兒子,十六歲,和南楚楚一樣大,同年,甚至小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