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和二丫、阿寒約定在鍾樓那裏見麵,領完號牌,盧玉和蕭安朝著約定地點走去。
去鍾樓的路上要經過河堤,河堤邊種了一排柳樹,鬱鬱蔥蔥,柳枝隨風飄搖。夏夜的晚風吹過,風和柳枝輕撫過你的發梢,又調皮地溜走。漫步在河堤旁很是愜意,這兒人流量小些,不那麼擁擠也更安靜,蟬鳴和蛙鳴交織成一曲交響樂,人們伴著節奏踏著月光前行。
“你今日是不是不開心?”蕭安躊躇地問出口。
盧玉驚訝地轉過頭:“郎君為何這樣說?”
“總覺得你今日滿腹心事,有些強顏歡笑。”盧玉素來開朗跳脫,說起話來眼角眉梢都透露著機靈,今日卻眉眼耷拉著,看著有些垂頭喪氣。
盧玉低頭看著腳尖沉默不語。
“娘子不願說也沒事,”蕭安溫潤地出言安慰,“隻是很多事情並非我們能掌控,旁人突然的惡意也好,時運不濟也罷,人生本就如六月的天氣捉摸不定。”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隻能往前走,沒有退路。”蕭安說著說著語氣逐漸低沉,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惘然。
二人繼續前行,盧玉沉默良久,開口問道:“郎君有遇到過什麼困難嗎?如果脫困之計需要你背棄一直以來的信念,你會如何選擇?”
蕭安聞言笑了,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道:“我隻願做我自己,如果背棄信念毫無原則地苟活,於我而言無異於死去。”
“如果真的事到臨頭你也會這麼選擇嗎?”盧玉聽了質疑到。
“你又怎知,我沒做出過選擇呢?”蕭安低聲說到。
盧玉沒聽清,剛想湊過來聽清楚,卻被蕭安用扇子敲了一下腦袋:“走吧,士氣低迷的小先生,問題是永遠想不完的,但是再不走她們該等急了。”
終於來到鍾樓和二丫她們會麵了,今日是七夕,長公主以皇上的名義在西堤邊上的皇家別苑辦了一場七夕遊園活動,而領取了號牌的人可憑號牌入別苑觀賞。
“娘子,這兒可真氣派,不愧是皇上住的地方!”二丫兩眼放光,左看看右看看,眼裏滿是羨豔。
“這才哪到哪,才剛進門呢,裏頭肯定更好看,你且瞧著吧。”盧玉捂嘴笑到,二丫總是這麼可愛。
不愧是皇家別苑,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九曲回廊蜿蜒遠去,真正做到了一步一景、移步換景。
盧玉在現代時也曾到類似景點遊玩,但戰爭留下了太多遺憾,即使是修複也無法重現古建築、古園林巔峰時期的美,而且現代社會的景點商業化也讓遊玩的觀感一再下降,今日來到這皇家別苑她才真切感受到了這原汁原味的古典園林建築的藝術之美。
遠處臨湖有一座高聳的樓台,燈火通明,隱約可以看見一名身著華服的女子站在闌幹旁憑欄眺望。
“那是,長公主?”盧玉吃驚極了,不確定地回過頭問蕭安。
“應該是吧,長公主素來親民,此次開放別苑也是為了與民同樂。”蕭安語氣中多有誇讚。
長公主乃是當今聖上的嫡長女,是先後所出,不僅自幼聰慧深得皇上寵愛,更因外祖是常勝將軍定遠侯,從小熟讀兵法,學得一門好武藝,還曾帶領將士出征擊退屢犯邊境野心勃勃的西戎。
“聽清平的語氣似乎對長公主十分欣賞?”
“長公主巾幗不讓須眉,讓某歎服。”
長公主優秀不假,但也多虧了同行襯托。當今聖上子嗣稀少,隻有先後所出的長公主與蕭貴妃所出的二皇子。隻有這麼一位男性繼承人,原本當太子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可誰叫這位二皇子不爭氣,天資愚笨不說,更是聲色犬馬沉迷酒池肉林,這些年朝中民間倒隱隱興起了“女帝”這麼一說。
一個恍惚,再看過去樓台上已不見了長公主的身影。
眾人盡興遊玩,直到將近亥時才肯離去。
翌日,因著昨日亥時才歸家,蕭安今日起得晚了些。一想到今日又要回國子監,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到底是起晚了,他連忙收拾了東西出門去。終於到了國子監,他才想起自己一路匆忙竟然忘了買早膳,而國子監的食堂太過難吃,他是能少吃一頓就少吃一頓。
視線一轉,他才發現自己走時把盧娘子送的七夕節禮帶上了。
那就吃這個吧,蕭安打開雕刻精致的木盒,裏頭是幾塊七夕巧果和一小碗不知名的點心,旁邊還有一根木簽和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