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燦爛的陽光撒在喧囂的街頭,新的一天開始了。人行道上的行人和馬路中間穿梭的車輛一樣忙著前行,步履匆匆,為了養家糊口,成年人內心的疲憊無助都淹沒在城市的喧囂中。路邊已經抽出新芽的柳樹又長出了綠綠的葉子,或粉或白的櫻花熱熱鬧鬧地盛放在枝頭,街角的花池剛被園林師傅用各色花草擺放出了新圖案,這一切,匆忙趕路的人們無意流連。
羽恬也是早高峰中的一分子,她匆匆走著,一身黑色休閑裝打扮,白色的運動鞋讓她腳步輕快,肩頭藍色小挎包讓一身沉悶的黑色有了些許輕鬆。她剛剛送了女兒軒寶上學,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經7點40分了,她要抓緊時間了,不自覺地小跑起來。
終於在8點前到達上班地點,換工裝,紮起頭發,戴上一次性帽子,把頭發全部扣在帽子裏麵,然後來到洗手池前,按照店裏規定的洗手三步法洗手消毒後,開始醃製今天的漢堡肉雞腿肉等。醃製完了之後還要裹麵,過濾炸物的油,全部做完之後差不多就要中午了,又開始忙著接訂單、做套餐……她這一忙就是8小時,等到她下班的時候,也該接軒寶放學了。
時間在忙碌中很快來到下午四點,她換好衣服,跟晚班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就下班了。
中午一直忙沒顧上吃飯,她在路邊買了個肉餡燒餅邊走邊吃,來到公交車站點等著219,或許太餓了,四五口她就吃完了,當然沒有吃飽,她想著等接了軒寶一起吃點什麼吧。那趟早已熟悉的紅色公交車閃著右轉向燈進了站點停下,她抓緊時間上車,刷了卡後走到車子後麵的座位坐下,然後拿出手機看學校的微信群裏有什麼通知或者信息。家裏就隻有她和女兒軒軒,對於出門在外的母女倆,彼此是對方唯一的念想和依靠。
十五分鍾後,公交車停在了陽光小學的站點,她下了車,像其他家長一樣,站在學校規定的地點等候。
有些相識的家長在一起家長裏短地聊著,有些盯著校門口看是否自己孩子站著路隊出來了。
正當羽恬也關注著校門口的時候,突然離她不遠的人群中傳來了激烈的爭吵和打罵聲,她轉頭看去,幾個人扭打著一個女人,一邊打一邊喊:“你有什麼臉看孩子,不要臉的臭娘們。我打死你個賤人……”
那個年輕女人的頭發被一個上歲數的女人拽著,旁邊的年輕男人使勁地朝她身上踢著,她疼的大聲叫著:“別打了,別打了,我就想看看琪琪。”
可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一邊踢一邊說:“憑什麼讓你看,要看就複婚。”可憐的女人衣服在扭打中扯破了,披頭散發,滿身塵土,嘴角都流血了,鞋子也在扭打中蹤影不見。
旁邊的人看不過去了,紛紛伸手去拉架,但是那個男人粗魯地推開勸架人的手:“少管閑事。”說完又要繼續打,維持學校附近交通的交警聞訊而來,一把拉住那個男人的手,說“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打人。”
那人一看警察來了,一時間住了囂張氣焰,放下打人的手說:“警察同誌,這個女人當初不認孩子,現在非得看孩子,跟別人睡覺的壞女人,不要臉。”
旁邊吃瓜群眾們紛紛指指點點,交警同誌說:“不可以打人!你們自己解決不了就去警察局解決。”
地上的女人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她抹了一下嘴角,狠狠地瞪了男人和上歲數女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走了,一跛一跛的,沒有穿鞋子。
女人從她身邊蹣跚走過的時候,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了五年前的自己,類似的場景,在村裏的十字路口,被前夫的叔叔嬸嬸大爺大娘們圍住,拽頭發的手,打在臉上的拳頭,左右拉扯的胳膊,混亂中掉在地上被踩碎的眼鏡,還有不知所蹤的鞋子……娘家人聞訊趕來的時候,隻看到披頭散發光腳往回走的她。
同時,關於那段婚姻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展開。結婚後的第三天,丈夫跟她說他有兩萬的外債,她決定跟丈夫一起還,拖著懷孕的身子找來個私立學校當老師教英語,過了年的倒春寒和孕吐讓住校的她吃盡苦頭。孩子在深秋時節落地,住院生孩子期間,丈夫以上班為名,天天跑到網吧玩遊戲。她怎麼知道的?憑他身上滿身的煙味,他自己並不抽煙。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孩子慢慢大了以後,她也無數次抱著孩子到網吧裏找他。家裏本來就不富裕,又欠著債,丈夫不務正業,沒錢了就借信用卡,幾年下來,外債沒有還,又欠了幾萬。
公公和丈夫時不時慫恿她回娘家要錢,哎,家裏一貧如洗,丈夫竟然貸款買了四千元的手機。實在沒有辦法,她找了個兼職的補習班工作,下班了趕緊回家帶孩子做飯。公公怕費電,趁著兒子不在家的時候把他們屋裏的電停掉,沒有電取暖,兩歲的女兒被凍地一直拉肚子,幾乎走幾步就要拉一次,擦幹淨屁股了走幾步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