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一聲悶哼聲響起,雲裳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她無奈收了手印,掏出一方素色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緩緩起身。

這是一間樸素的有些簡陋的靜室,牆壁上掛著一幅彩繪《封神觀想圖》,墨色線條勾勒的地平線將畫麵分割為兩部分,上半部分是威嚴的神宮,玉色的廊柱,金色的屋頂,在陽光下泛著霞光,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麵而來。下半部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衣服首飾各不相同,甚至連種族都有所不同,但有誌一同的在虔誠地參拜。

據說這幅圖傳承自上古,那時候仙法修習的至高境界,可以封神,可以掌握這個世界的風雨雷電,言出法隨,長生不老。

而此刻,吸引了雲裳目光的是,在神宮正殿門口,也就是這幅畫的正中央,一人負手執劍而立,麵朝神殿,不知何處吹來的風,他墨色發絲和玄色衣袍飛揚不休,顯背影堅毅,身姿頎長。

雖緣慳一麵,卻可想象是何等風華。

“唉”,雲裳移開了目光,輕輕的歎了口氣。

閉關四月有餘,從窗外的楊柳抽枝,到如今荷花滿池,她修為還是未曾有絲毫突破,剛剛強行試圖衝關,還受了暗傷。

雖然修煉一途講究循序漸進,但是如今形勢由不得她慢慢來,據傳神宵宗是上古戰神創立,流傳至今,世世代代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五十年前,仙魔大戰,她因為不善戰鬥留守宗門,卻等來全宗上下幾乎死傷殆盡的消息,師尊重傷垂死之際,將宗門托付於她,大師兄也於那一場戰爭中重傷,強撐著一口氣回到宗門就昏迷了,至今尚無蘇醒的跡象。

她於危難之際接下了掌門令牌,收殮了師尊和各位同門之後,扛下了宗門的擔子。

這些年來,當年沒有參與仙魔大戰,幸存的外門和雜役弟子也都走的走,散的散。

宗門還能留存至今,一則仙魔大戰剛結束不久,各宗門礙於道義誰也不好先動手,二則大師兄是當年大陸第一天才,也在那一戰中顯示了非凡戰力,外界摸不準他是在閉關養傷,還是在閉關突破,尚在觀望罷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清冽的少年音,“師尊。”

“進,何事?”

一道頎長的身影自門口處行來,行至不遠處拱手行禮。少年性子沉穩,平素話不多,沒事兒也不會來找她。

這是她收的大徒弟,靳雪風,是十五年前她從妖獸口中救下來的。

宗門沒落,世人皆是拜高踩低的,每十年一度的萬仙大會,再也沒有資質上好的苗子肯拜入神宵宗。

雲裳隻好自己出門碰運氣,偶爾救下幾個人,看到資質好的就帶到宗門來培養,努力了十數年,如今也堪堪收了五個弟子,四男一女,不過皆是資質上佳,假以時日,宗門振興有望。

想到當年那個滿臉是血的小小幼童,如今也長成了這般玉樹臨風的模樣,就是性子有點太冷了。

看到雲裳又以這種慈愛,又帶著一絲遺憾的眼神看著他,靳雪風微微皺眉,垂首避開她的目光,“師尊閉關四月有餘,靈音鏡也聯係不上,如今外麵都傳開了,我們神宵宗藏有封神之秘……”

“什麼?”雲裳身形一晃,強壓下湧到喉嚨的腥甜,伸手扶住了身側的窗欞,指尖因過分用力而顯得有些蒼白。

“師尊?”見雲裳身形晃動,少年本想上前,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止了腳步。

怕嚇到徒弟,雲裳單手撫了下心口,咽下了那口腥甜,“為何突然傳出消息?”

少年微微沉吟,最後還是拱手,“不知。”

“算了,不重要了……你先回去吧。”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去糾結為何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