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3月29日。
麵包車顛簸著駛入臨春縣,由於天上下著雨,車窗緊閉。我原來以為自己不會暈車,現在想來是過去的路都太友好了。
通往臨春縣的唯一一條公路還沒有修好,最後一小時的車程走的都是泥濘坎坷的山路。透過霧蒙蒙的車窗能看見山體滑坡在地上留下的土石,就這樣堆在路上,隻清理出了極窄的一段通道。
“沒有人處理嗎?”我問廖老師。
廖老師一打方向盤,熟練地又過了一道彎道:“這雨還要下好幾天哩,掃完要不了多久就堆回來了。”
廖老師是土生土長的臨春縣人,在臨春教了二十七年書,教的數學、曆史、美術三門,兼職了兩個班的班主任,還負責招待過來支教的老師。
“這三門學科的跨度會不會太大了?”我忍不住問他。
廖老師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頭頂,樂嗬嗬道:“教師的潛能是無限的。”
我覺得頭頂涼颼颼的。
臨春中學唯一一輛車毫無疑問交給了十項全能的廖老師使用,在我腦袋被晃得腦漿都要勻了的時候,廖老師終於把車開進了臨春中學。
臨春中學在臨春縣的最西邊,我還沒感受多久平坦的地麵,車就停了下來。
廖老師招呼我下車,從車門探出頭,我看了眼似乎已經壞了的鐵門。
廖老師說:“不知道哪個學生夜裏翻鐵門,把門弄壞了,一個多星期還沒修好。”
“沒有監控嗎?”
廖老師哦了一聲:“監控半年前就壞了。”
……條件似乎會很艱苦,但決定來支教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準備。臨春中學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一個學校的模樣的。
到達臨春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廖老師直接帶我去學校安排的宿舍,明日再去見學生。
校舍肉眼可見的破舊,學生還在上晚自習,這座灰暗的四層建築隻亮了一盞燈,來自舍管秦阿姨的辦公室。
“晚上我值班,白天鄭娥。”秦阿姨敲敲值班表,神情很是冷淡,說完就眼睛一合不再搭理人。
廖老師偷偷告訴我,她對每個人都這樣。
我拿起秦阿姨放在桌上的鑰匙,根據標簽找到了宿舍。我帶的行李不多,不用廖老師幫忙一趟就拿完了。
“另個老師來的時候可是帶了四大袋行李哦,我和另個男老師一起搬都搬了兩趟。”廖老師說。
他說的應該是我的室友,另一個支教老師,聽說教的數學,我來的時候她應該在監督學生晚自習。
嗯……不愧是四大袋行李,數學老師像是搬家一樣,小小的學生宿舍被她改造得五髒俱全,我甚至看到了陽台的鍋和桌上的小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