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客棧時,餘思晴早就回來了,褪去了那身蘇煙煙的皮,穿著一身內侍紅袍,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駱沉沒可以藏,滿臉的探究之色,餘思晴卻泰然處之,仿佛昨夜跑到雁歸樓當樓主的不是他。

仿佛他不知道駱沉看到了那層皮。

駱沉被餘思晴泰然自若的表情唬住了,他麵色有些猶豫的去看駱祁晏,駱祁晏一邊進門,一邊已經順手將扇子丟盡餘思晴懷裏,張開雙手讓餘思晴摘掉腰佩,褪去外袍。

看到餘思晴和駱沉兩人的一來一回的眼神,餘思晴笑著嘖了餘思晴一下:“逗他做什麼?”

“冤枉啊王爺,聽不懂您說什麼呢。”

駱祁晏坐到椅子上,讓餘思晴給他摘頭上的發冠,那金冠有點沉,壓得他頭痛,他哼笑一聲,懶得在餘思晴抖貧:“怎麼樣?”

“……那位貴客還沒來問,鶯鶯說,他大約是起了點疑心……王爺,我也覺得您這一步,逼得太急了,餌太大,狐狸是會跑的。”

“狐狸會跑,可他隻能算是隻笨魚,放心吧,他會的,就算不對那破石頭動心,那不是還有你呢麼?”

“嗬……貴客可不是愛江山不愛美人的豪傑。”

“哼,他呀,不像他親哥哥,雖然蠢笨衝動,倒好賴還算有魄力,想要那位置就去掙去搶,搶不過就把別人弄死,勉強嘛,野史上還能叫他一句梟雄。他又貪又蠢,貪權又貪財,想要江山還想要美人,偏偏慫的很,又自以為聰明。這樣的餌,他吞的下。”

駱沉插口道:“你想要逼駱祁陽造反?”

駱祁晏用手指點了點唇,然後在空中點了點,餘思晴會意,停下為他按摩頭皮的手,頷首施禮退下。

駱沉猶豫了下,走過去接替了餘思晴的工作。

他練武,手勁略大,第一下按的駱祁晏嘶了一聲,嘖道:“嘖,怎麼沒輕沒重的。你想問什麼,現在盡情問吧?”

駱沉沒有作聲,將已知一切在腦中過了一遍,才低聲道:“你想要逼駱祁陽造反,你知道他今日會來,不,是你讓他今日回來,所以你才會帶我我去雁歸樓,你拍那件金絲軟甲,也不過是和那個女人配合,故意抬價,誘他衝動犯錯,這樣的巨款,就算是他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以他的身份,他肯定不能和雁歸樓翻臉賴賬。要麼交錢,要麼就要落個大把柄在你手上。就算交錢,一下次淘出這筆錢,他一定也要從別的地方討回來,衝動之下,就會犯錯。你還嫌不夠,故意將那塊所謂的‘和氏璧’和那個故事那樣高調的亮給他,給他埋下一顆種子,誘惑他對那個位置的貪念。或許是防患未然,又或許,你覺得以駱祁陽的貪婪,他美人,黃金,江山,都想要,那麼他就一定會對‘蘇煙煙’下手,到那時就徹底落入你的股掌之中了。”

“真是個聰敏孩子……”駱沉放輕了力度,十指插入駱祁晏一頭青絲間輕輕揉按,駱祁晏舒服的閉著眼享受,聲音都有點懶散意味:“對,也不對,他身邊那個美人,是三個月前,有位二樓的客人,在樓中拍下送給他的。本來嘛,不過是想埋個釘子今去,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今天,主要是帶你去玩玩的,演那出戲不過順便罷了,沒有我也會讓別人去,主要是逗逗你,好不好玩?”

駱沉摸不清他話中真假,下意識地哼了一聲。

駱祁晏低低地笑聲懶洋洋地傳過來,問他:“怎麼?生氣了?反悔了?”

“沒有。這安排,你前世就做過了,所以你才確定他一定會上鉤是不是?“

“瞧不起誰呢?我前世也確定他一定上鉤的。”

“前世韓王謀反,是在駱若麟登基之後,你前世這個時候,就在布此局?”

駱沉搖了搖頭:“才沒有,我那時又不想做什麼狗屁攝政王,埋那個釘子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後來,他小動作太多,又不敢真的動手,才想了這個注意。遲則生變,這樣的計謀,不可拖得太久,若真是幾年才能誘他動手,還不直接找個人一刀抹了他痛快呢。”

“那今生為何這樣早。”

“嗬,既然知道他是什麼東西,何必拖到那個時候呢?把他收拾完,才好騰出手來收拾別的。人既然重活怎麼能活的前生一樣呢?”他停頓了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心情十分愉悅的說:“……更何況,拖得太久,陛下的身體可等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