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完啼哭的小孩,兩人又輕手輕腳地回到小院。
風言想起,在這個小插曲之前,莫淵提到的“不是不想查,而是無從下手”。
這麼說來,莫淵也悄悄探查過竹溪鎮的疑雲,以及叔父叔母的死因,隻是苦於沒有線索,未有進展。
查案推理,常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因為缺少關鍵信息而一籌莫展,最後當時往往容易在細枝末節上鑽牛角尖。這時候,如果能抓住某個具體的疑點,深挖下去,前方可能是另一片柳暗花明。
而疑點嘛,風言這兒剛好有一個,還是和方才啼哭的宋小胖有關。
她來到石桌前坐下,用手指嫌棄地把那盤鐵疙瘩推遠了幾分,然後趕緊聊起了正事。
“師傅,你還記得清齋節嗎,就是你刺殺我的那次。”風言把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一臉嚴肅地望著莫淵。
莫淵結束了育兒工作,出來後,又帶上了高冷麵具。他抿了一口酒,納悶風言怎麼提起這事,冷淡地回道:“記得,你站在一群鳥的中間。”
“……鸚鵡,那是鸚鵡!”
風言真是沒見過比他還不會聊天的人了,可一想起這座大冰雕方才耐心哄小孩的畫麵,她的心就軟了下來,脾氣也柔和了千倍,又繼續道:“雖然險些被你嚇死,但那天你走後,你猜我在巷子裏看到誰了?”
莫漓繼續心不在焉,敷衍著:“誰?”
“小胖的爺爺,宋跛子!”
“宋跛子?”
“沒錯。他好像全程躲在一邊,圍觀了你刺殺我的過程。而且,你知道嗎?”風言一激動,拉上莫淵的袖子,睜著一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描述道:“他會飛!”
莫淵把她的爪子推下去,問:“會飛?”
“哎,就是會輕功,杵著拐杖都能飛簷走壁的那種。那天晚上,我看見的宋爺爺真的很厲害,完全不是平時那副醉醺醺的樣子。”風言手舞足蹈,給那人還原著當天她看到的畫麵。
這個信息,莫淵倒是第一聽。
一個賣麵的老頭兒,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難道他也和叔父叔母被殺的事情有關?
再結合宋老爹煞費苦心地把孫子送來書院,以及他和小胖一家的來曆,莫淵這會兒也覺得,此人確實可疑。
就在他拚湊著種種蛛絲馬跡時,風言又拋出了新的問題:“你的記憶比我全,對於宋爺爺,你了解多少?他是竹溪鎮本地人嗎,平時還有沒有其它的可疑之處?”
莫淵想了想,然後難得放下了他那副居高臨下,傲視弱小的表情,開始對風言的話有幾分重視了:“宋老爹不是本地人,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他才搬來鎮上,和莫漓的書院,還有四方客棧開張的時間差不多。”
“五六年前……可真熱鬧啊,一個個的都趕著來竹溪鎮定居。”風言摸摸下巴,覺得聽到這裏,她才撥開迷霧,探到了故事的一絲全貌。
莫漓又繼續:“宋爺爺家,最開始是三口人的,除了他和小胖,還有小胖的父親,宋大壯。”
“宋大壯?我怎麼沒見過這個人?”
“你沒見過也正常。最開始的時候,牌坊口的麵攤是宋大壯打理的,可開張沒多久,宋大壯就失蹤了。”
“失蹤?!又是失蹤?官府也不管嗎?”——那日在客棧聽到的商販雜談,果然不假,近幾年的竹溪鎮,時不時就會有外地人無故失蹤。
莫漓回憶了一下數年前,他透過莫漓的身體看到的、聽到的種種,以一種談論家長裏短的語氣,說著這些他很熟悉但並未親身經曆的事:“宋老爹整天醉醺醺的不著家,兒子不見了自然是不知道找的,宋小胖那會還小,一個人在屋子裏哭天撼地的沒人管,是鄰居發現大人不見了,才去府衙報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