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棠頷首,不置可否道:“不隻是他,太醫閣都要徹查一番了,這可是為父皇把脈的醫師,居然會出這等差池?”
劉公公趕忙點頭:“殿下說的是,好在這吳太醫上位不長,陛下也一直對這吳太醫不甚信任,否則真是壞了大事。”
掃視了一圈屋內,白玉棠揮了揮衣袖道:
“檢查一下吧,我比小菊先到此處,若沒看錯的話,他好像在屋內寫著什麼。”
劉公公一揮拂塵,禦林軍們很快將吳太醫的住處翻了個底朝天,呈上了幾封吳太醫未寄出的信。
白玉棠接過信仔細端詳,麵色也變化起來。
“這吳太醫果然是齊國人,可....可他為何...要給五哥寄信?”
說到這裏,白玉棠看向了劉公公,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劉公公聞言哀歎一聲,將白玉棠拉到一旁,低聲將昨夜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什麼!”白玉棠大驚,這已經不是違背君命的事了,這完全是把皇上的臉當球拍啊。
很快白玉棠也懂了,難怪五皇子跑的如此快,這是通敵叛國,鐵了心準備造反?
“五皇子如此行事,陛下深感不安,公主近日可要在宮裏待著哪都不許去啊...”劉公公叮嚀著,將聲音壓得很低,滿臉關切:
“不消幾月,就要打仗啦。”
白玉棠耳朵癢癢的,打仗?這不明擺的事嗎,隻剩幾月安穩時間了麼......看來自己得抓緊出宮,找那紅壽海棠了。
將這些五皇子通敵的鐵證交給劉公公,白玉棠不禁思索起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出宮。
此時,劉公公指了指邊上癱軟的小菊,問道:“殿下,此人,打算怎麼處理。”
白玉棠聞言一愣,接著看了眼一臉懇求的小菊,歎了口氣道:
“既然她無心害我,便饒她不死吧,餘下該怎麼做,憑劉公公決斷,無需問我。”
說罷,白玉棠便轉身撐傘,走入雨幕,朝回乾欽宮的方向走去。
....
大風拂過山崗,枯枝敗葉鋪就茫茫山路,轟隆的雷聲由遠及近,響徹天地,而乾欽宮內,侍女嵐兒正在焦急的踱步。
被雷聲驚醒的她,本欲去找小菊一起取暖,怎知小菊居然不在廂房內,於是嵐兒又來到白玉棠的寢宮,卻發現白玉棠也沒了蹤影。
偌大的乾欽宮,雷雨之夜,突然空空獨她一人,讓嵐兒不禁有些害怕。
不巧,此時一道閃電劈下,淒厲的白光讓嵐兒渾身一顫,那拐角的廊柱後,似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陰影中漠然而視。
一炷香後,乾欽宮外的山路,細雨狂風中,緩緩走來了一道身影。
來人不是白玉棠,他身著鎧甲,腰佩長刀,每個腳步都穩健無比,雨滴淋落在鎧甲上,居然沒有一絲聲響,仿佛他所處的地方,有雨水無法觸及的罡氣。
四大宗師之一:碧空。
碧空停在了圓形拱門前,他眼神冷冽,同時將手緩緩握在了刀柄之上,可下一刻,向來古井不波的碧空突然眼神震動,刹時間腰腹收緊,作勢欲擊。
仰頭看去,隻見那乾欽宮頂,簷角之上,正有一道身影迎風而立,他的衣衫獵獵,大風壓彎柳樹,卻吹不動他的身形。
而最令碧空在意的是,此人戴著一副....
慘白的鬼角麵具,那兩個幽深空洞中,藏著的那雙眸子,不含絲毫感情,如看死人。
“無麵鬼...!”
碧空默念這個詞,這是他多年來一直追殺之人,沒想到今日卻會以這種方式突然相見。
“真的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想到你會自投羅網!”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碧空身上散放,這金黃色罡氣肉眼可見,巨大的氣浪直接震倒了附近的三排巨木,那罡氣上符文流轉,光是目視便讓人喘不過氣。
這是金丹期強者可修行的天紋地罡,縱使比不上仙域修士的十丈金印,但足以一力降十會,碾壓眾多敵手。
“....”無麵鬼沉默不語。
碧空將長刀抽出,無數符文灌注到其金刀之中,他遙遙指向上方的無麵鬼,大聲嗬斥道:
“無麵鬼,我早已猜出你的底細,今日...就讓你我之間做個了斷!”
這次,無麵鬼終於有了動作,卻隻是搖了搖頭。
“既然如何想殺我,為何還不動手?嗬....因為你清楚...”
五指放在麵具上,隨著麵具鬆動的哢嚓聲,一聲細語也傳進了碧空的耳膜:
“跨過那道門,你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