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元和十一年,宋州宋城月老廟。

一白胡老人立於廟前的古樹下,其赤衣飄飄,鶴發童顏,笑容和善的看著廟中人來人往的年輕男女。遠遠望去,隻見廟中香火繚繞,喜餅高疊,合家樹上懸掛著紅泱泱的紅繩和祈福牌。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笑著摸了一把胡子,如今天下未婚配的男女,心裏沒有不真誠向他祈禱的,話說,也是當年略施小計,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如此聲名顯赫的地位。

這邊想著,就見遠處走來幾位年輕的姑娘,她們個個都拎著竹籃,正興奮地說著話,看不清竹籃內的東西,隻能望見上麵都蓋了紅布。

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近,等幾人走到了跟前兒,這才聽清,原來這幾位姑娘以前來過月老廟求取姻緣,如今都尋得了良人,這是特地來還願呢!

老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今日真是不虛此行啊。他突然又想到什麼,在袖子中摸索出一個布袋,裏麵是荷花種子。據說這荷花的品種極其珍貴,長庚老兒珍藏許久,他好不容易才求來幾顆。

如今路過這月老廟,廟中景象甚是繁榮,他心中歡喜,今日幹脆就將這荷花種子投入廟前的湖中,就當做是對這世間男女美好的祝福吧。

老人施法將種子投入湖中,此處人傑地靈,是一塊風水寶地,屆時,這荷花定會生長的很好。

“月下老兒!”

熟悉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老人將筆放好,擺了擺袖子就要站起來。

距他從凡間回來不過兩日罷了,這長庚老頭便找了過來,可轉念一想,這當時不過要了他幾顆荷花種子都不情不願的,小氣的很!這麼想著,老人便一揮袖子重新坐回木凳上。

可那人腳步快得很,轉眼間便來到麵前,隻見他一身白色道袍,頭頂束發金冠,一手執拂塵,一手抱酒壇。

月老吸了吸鼻子,這酒壇還未打開,竟然就已聞見美酒飄香。

“找我何事啊?”他挑著眉,微眯著眼看著白衣老者。

“我得了一壇好酒,這不,到此處來找你共飲幾杯。”白衣老者說完便將酒壇放到一邊,但起身時還是見這紅衣老頭本著張臉。

“嘿,這不會還在怨我不願意給你荷花種子那事兒吧?你這老頭咋這麼小氣呢!”

“哼,當初幾顆荷花種子都不願給,如今又抱著一壇好酒來找我,誰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白衣老者氣吹了胡子,“自然隻是喝酒,再怎麼說,我那種子不還是給你了,你這還沒完了。”

月老聽完這話,輕咳一聲,“罷了罷了,見你如此誠心,哪有和美酒過不去的道理。”

“來來來,我給你滿上。”李長庚起身,為月下老兒滿上了酒。

清酒入玉盞,霎時間,這小院兒便酒香四溢。

李長庚撫了撫胡子,嗬嗬一笑,“聽聞你前兩日又下了凡間?”

美酒下肚,月老滿足不已,“如今我在凡間地位頗高,自然是多應該去看看。忘了告訴你,那荷花種子也被我投進了湖中。”說罷,還特地看了看白衣老者的表情。

誰知李長庚哈哈大笑,“那種子我已贈與你,怎麼處置便是你的事了。”隻見他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呢喃到:“果真是緣分呐。”

“你這老頭又胡言亂語什麼,我與你有個甚的緣分!”此時的月下老兒已微醺,臉紅彤彤的,倒是跟這一身赤衣般配的很。

李長庚笑而不語,隻是說道:“月下老兒,你少喝些吧,萬一糊塗的把那紅線給牽錯了,那可就不得了嘍。”

月老擺了擺手,“我眼神好的很,就算牽錯了,再接回原處不就行了。這今世姻緣啊前世就已注定,它跑不掉的。”說罷,便仰頭大笑。

李長庚陷入沉思,等回過神,月老已醉倒在矮塌前,嘴中還嘀咕著些什麼。

他搖了搖頭,便往院子外麵走,走到院中央又停住了腳步,“這酒的確是好酒,下一次喝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

這天,李長庚剛給天帝跑完最後一趟腿兒,正準備回去休息,半路上就碰到了神色慌張的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