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走在路上,一排的香樟樹。
白亦漫不經心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看到一個很眼熟的女人走過去,行色匆匆,眼裏還有明顯的血絲。
白亦停頓住腳步,轉身,往教學樓走去。
等到了何憂的教室,前門緊閉,陳景延從後門走進去。
何憂坐在後排,聽到動靜愣了一下,轉過頭,滿臉的淚痕,又急忙轉回頭。
白亦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直直走到裏麵靠窗的位置坐下,過了一會,又起身把窗簾拉開了。
下午殘餘的陽光照了進來,一部分落到白亦的臉上。
何憂還是坐在角落的陰影裏,無聲無息。
白亦托著頭看向窗外,不知過了多久,後麵隱隱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白亦還是沒轉過頭,“……別哭了。”
後麵的人怔住,隻剩了沉重的呼吸聲。
慢慢的,沒有了聲音。
白亦:“明天一起去醫院看看吧。”
“……嗯。”
陳景延沈庭木回到家時白夢凡林溪已經在那兒了。
“你們怎麼這麼晚回來?”
陳景延聳聳肩,“公交車等很久一直沒來,我們剛轉身走沒兩步,它就來了,沒搭上。”
白夢凡從書包裏拿出練習冊,打開指了指一道標注好的題,問陳景延:“怎麼解?”
陳景延無語地看著她,“你問我幹什麼?”
白夢凡認真地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哦對,我們半斤八兩來著。”
林溪拿過白夢凡手裏的冊子,“這道題我會,昨天剛好做過。”
等林溪給白夢凡講完題,白夢凡突然想到了什麼,“白亦呢?”
林溪:“不知道。”
“哼,就那破事他非得管,真閑得慌。”白夢凡撇撇嘴,過一會又摸摸肚子,“我餓了。”
林溪找了找,什麼都沒有。
林溪:“要不要出去買點?”
“不用,”陳景延走到米缸前,拿起上麵的簸箕,在米裏扒拉兩下,變戲法一樣拿出了兩包月餅,“我就知道外婆會藏在這裏。”
白夢凡看著陳景延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麼?”
“手工柴火月餅,吃過嗎?”
林溪撕開包在外麵的紅紙,把月餅掰開,滿滿的豆沙流了出來。
白夢凡試著嚐了一口,“還挺好吃的,這豆沙好黑啊,我還以為是巧克力呢。”
林溪:“嗯,豆沙餡、棗泥餡都好吃。”
另外一包月餅外麵包著舊報紙,五仁餡的,被白夢凡回家時揣包裏帶走了。
第二天,沈庭木一大早就接到白亦打過來的電話。
“沈庭木,你早上能幫我去見何憂嗎,我今早突然有事。”
沈庭木大早上被人吵醒現在一臉的不耐煩,“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們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我也沒辦法了,我早上真有事,林溪趕不來,陳景延和白夢凡他們兩個要多不靠譜有多不靠譜……”白亦沒說完沈庭木就不耐煩地把電話給掛了。
何憂已經等在那裏了,坐在石椅上,兩手互相握著放在腿上,兩眼空洞地望著前方。
一陣風吹過,她好像醒了一下,身體往前傾,一隻手托著頭撐在腿上,看著前麵玩耍的小孩。
小孩跑得很快,像個裝了馬達的陀螺,開著秒速五厘米的旋轉暴擊模式,在何憂身邊遊走。
小孩的媽媽站在一邊寵溺地看著他,“快過來,不要打擾姐姐。”
小男孩搖搖頭,繼續笑嘻嘻地跑來跑去。
何憂看著他們,眼底閃過一瞬間的羨慕和難過。
過了一會,不知小孩跑了多少圈,何憂抓住他,從口袋裏拿出兩顆糖給他,“跑累了吧,到媽……那裏去。”
小孩笑嘻嘻地看著她,又轉頭望向媽媽。
小孩的媽媽感激衝她點點頭,又對著小孩說:“快謝謝姐姐。”
小孩扭扭捏捏地拿過糖果,低著頭奶聲奶氣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噗嗤噗嗤跑到他媽媽身後,跟著他媽媽走了。
沈庭木恰好這時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