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被爸爸放鴿子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明明答應自己要來,最後扔下一句“臨時有事,下次爸爸一定”就給耽擱了。許安煩躁地用皮鞋踹了踹石子,好生氣好想發火,下一秒看到鞋麵上被石頭拉出了長長的劃痕,她的火氣更大了。
今天絕對的出師不利啊,本來是個多麼美好的日子,她拿了數學競賽的獎杯又恰好是她的生日,要是爸爸來了,宋書銘肯定也要回家。現在好了,雞飛蛋打。
“小姐,別亂跑了,快上來。”王叔催促道。許安悶悶不樂地坐在汽車後座上,氣呼呼地故意在前座的椅子上踹下幾個腳印。王叔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安安,別難過了,聽到你拿了一等獎,董事長還是很高興的,他說了這個月零花錢不限,想買啥都行。”許安湊過去,跟王叔搭話,“我不理解啊,他工作是為了賺錢,可是我需要的又不是錢,我可以少花點錢,我爸能不能稍微陪陪我啊。”
王叔尷尬地笑了笑,“你這麼說我也搞不清楚了。不過,董事長說了,就算他回不來,也要讓書銘回一次家陪你過生日。”
許安瞬間喜出望外,“哇,真的嗎,書銘哥回來了!那沒事,爸爸不回來也行,他繼續忙工作吧,像我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兒肯定不會打擾他的。”開車的王叔聽了這話,不易察覺地笑著搖了搖頭,安安還是跟從前一樣喜歡圍著書銘轉。
車子剛剛停穩,許安就興衝衝地跳下去,向屋內喊了一聲,“書銘哥,我回來啦。”回應她的隻是一片沉默,許安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走到客廳才看見宋書銘和他的女朋友正依偎在沙發上。一襲白衣的宋書銘臉上帶著一抹疏離的笑意,配上他的金絲眼鏡框顯得清冷又幹淨,而懷裏的女孩溫柔大方,看上去格外相配。
當然,許安是不會承認的,她走上前打斷兩人的甜蜜,“書銘哥,我的生日禮物呢?”
宋書銘收起臉上的笑容,指了指放在牆邊的箱子,“呐,你的最新款積木熊。”
“還是書銘哥最好了,我喜歡什麼都記得這麼清楚。”許安用自己聽了都嫌甜得發膩的語氣說道。宋書銘忍住想罵人的衝動,誠實地反駁,“這難道不是你前幾周纏著我要的嗎?連圖片都給我展示了不下三次。”
女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著宋書銘說:“你妹妹好可愛。”許安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想這些女生不就是看書銘哥有錢才做他女朋友嗎,怎麼現在做人女朋友這麼難,光討好他一人不夠,還要連帶著討好他的妹妹麼?
許安堆起一個符合她年齡的清甜笑容,主動走過去拉住女孩的手,虛情假意地恭維道,“姐姐也很好看啊,比書銘哥的上一任女友更會化妝呢,不過姐姐這下巴是整的吧,不太符合比例哎。”女孩出乎意外地沒有炸毛,淺淺一笑,“想不到你忙高中學業的同時還能研究這些呢。”
“倒也不是我研究的有多深,隻是姐姐你這個假得有些明顯。”
女孩拽了拽宋書銘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宋書銘立刻心領神會,用許安最討厭的長輩教育晚輩的語氣教育她,“安安你不是小孩子了,葉嵐第一次來家裏做客,不管平時私下怎麼樣,現在也要收斂著些。”
許安吐了吐舌頭,為自己強行挽尊,“書銘哥你這話說得好傷人,我私下不也很乖巧嘛,就是想逗逗葉嵐姐,你怎麼一點麵子都不給我。”
宋書銘微挑起眉峰,嘲諷道:“哦是嗎,那你逗別人的結論是什麼?”
“葉嵐姐不但漂亮而且脾氣好,不跟我這種人計較。”某人理不直氣也壯,仿佛她說的那種人不是自己似的。
這話說得倒是有趣,宋書銘沒再跟她計較,握著葉嵐的手腕去了餐廳,順便叫她,“走,該吃飯了。”
“噢。”許安低著頭為自己難過,這年頭懟人還要被戳穿,還好她業務熟練,不然尊嚴掉一地。可惜,她在宋書銘麵前貌似就沒有過尊嚴。
從十二歲第一次見他,到現在的十七歲,她明著喜歡他五年,可這五年裏麵,宋書銘很少給她好臉色。許安忍不住懷疑自己可能有受虐的傾向,周圍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裏寵著,就這個宋書銘別具一格,不討好她就算了,連她對他的維護和喜歡也視而不見。她卻偏偏吃他這一套,沒點刻進dna舔狗基因是做不出來的。
餐桌上,許安沉默地扒拉著碗裏的飯,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葉嵐戳了下宋書銘的胳膊,暗示他許安情緒不對。
“許安,別鬧情緒了,快吃飯,吃完飯帶你去商場。”
過了半天那邊沒有任何反應,卻傳來輕微的抽泣聲,許安把頭垂得很低,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掉出摔碎在桌上,宋書銘無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遞上一張紙。這時,少女才委屈地抬頭望著他,鼻尖紅紅的,一雙沾著淚水的黑色眼眸我見猶憐,貝齒在下唇咬下淺白的印子,此舉好像是為了製止她的哭泣,但並未得到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