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世界最大泥胎彌勒菩薩眉心寶珠被盜!凶手竟不是人?】
敦煌日報的第一版頭條被握在老人手裏,對方感興趣的顯然不是這則報道,而是附圖左下角無辜入鏡的俊朗男人。
“臭小子,居然真跑到西北去了!”報紙被重重摔下,年逾花甲的老人哆嗦著喝了口茶,順了順心口。
“行啦,那老半仙兒不是說了,這孩子的劫,得靠他自己闖。”老伴接過茶碗,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這孩子出生的時候,身後跟生了對兒翅膀似的,肩胛骨中間凸起呈三角狀,眼珠還怪異地泛著淡淡青色。
保溫箱裏呆了小半個月,又是懷疑眼球鞏膜發育不成熟,又是猜測翼狀肩胛,檢查做了一輪又一輪,身體卻是沒有絲毫異常,那翅膀形狀的肩胛骨和泛青色的眼珠反而在一天天監測觀察中恢複正常。
有知情的護士私下裏小聲議論,越傳越邪乎。
不過這些霍彥並不知情,他出生在冬季,卻有個聽起來就熱的名字。從小生長在皇城根腳下,一家人端的是共產主義的飯,信奉的是虔誠的馬列主義,但自從他出生起,家裏的老頭子卻聽信了一些“三教九流”的說辭,當啷著破碗討著飯,非在他家老頭麵前忽悠,說“這孩子命裏有一場大火”。
按理說,這五行八卦,缺什麼得補什麼,什麼多了得往外拿一拿。
找這麼個理,他該叫個霍淼才對。
但那算命的又說了,他命裏的火,既會害他,也會救他,家裏人繼續追問下去,那老頭隻神秘兮兮地搖頭,“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
於是就給他取了這麼個怪道名字,諧音“火焰”。
大概所有拿畫筆杆子的人對敦煌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他也不例外,早在三天前,他就收到了敦煌研究院的入職通知,終於聽到了老爺子大發慈悲的一聲“滾”,收拾行李的時候都生怕自己滾慢了。
【敦,大也。煌,盛也。
古時候,敦煌原址不過是不見任何綠意的荒蕪之地,後傳說經仙人雨露恩澤,竟憑空生出一片綠洲來。
後來,匈奴人在此紮根,壯大其族類,並屢次對漢族發動戰爭。漢族統治者不堪其擾,選擇了曆代統治者獻祭女性的法子來安撫外邦,妄想永結同好。
那一年,當朝統治者將公主送去與匈奴結親,公主帶走了皇後所贈的仙鶴,隻道:此行千裏,一去難歸。又向皇帝開口索要了禦花園裏兩顆綠色的寶珠。皇帝雖不解,卻也應允。
公主黯然神傷地踏上和親之路,哪知皇帝竟是個小人,路上安插兩位親信,竟意圖趁她不備,盜走綠珠。
路上,公主對兩人鬼鬼祟祟的舉動有所防備,保險起見,她將顆綠珠塞進了仙鶴肚子裏,第二天仙鶴死了,她便差人將仙鶴就地掩埋。又借機告訴眾人:仙鶴已死,寶珠被賊人盜走。
兩位親信觀察幾天,見確實沒有綠珠的蹤影,隻得灰溜溜回朝報信。
相傳,沒過多久,當年掩埋綠珠的地方生長出了一片綠洲,來往的商隊讚歎其為絲綢之路上的綠色寶石,也就是如今我們所說的,敦煌。】
霍彥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麵曬的黝黑的向導小夥子,瞥見他故意壓低聲音故弄玄虛地朝自己的遊客編故事。
“傳說麼”霍彥叼著煙,眯起眼睛瞧不遠處的一塊塊大土包,不耐煩的清了清嗓子,“編不完整的故事也敢拿來唬人。”
男人穿著服帖的襯衫,因為拖著行李走了一段路額角生出薄薄的汗珠,鈕扣被他解開兩顆,又不解氣般摘龍袖扣把袖子也卷上去涼爽一番。看上去寬肩窄腰,身型高挑,卻也有一身漂亮的小肌肉,露出健壯的小臂,五官剛毅,濃眉立目。
這樣的一個人,站在莫高窟前活像個活招牌,穿著看著考究價格不菲,卻泄露出一股痞氣,都市的精英範碰撞上大漠的狼性,吸引了不少遊客小姑娘偷看。
敦煌日照時間長,氣候幹燥,入眼的一大片黃色,唯一引著遊客往莫高窟裏走的講解員小姑娘,穿著水綠色的工作服,像給走過無垠大西北的霍彥臉上鞠了一捧水。
他剛想伸出舌頭去品——對方像一尾魚一般遊進了九層樓,渴沒止上,喉間癢意更甚了。
霍彥發狠碾碎了煙頭,快步跟上那尾魚。
九層樓又稱北大像,千佛洞。735窟,每一窟在這夏日的敦煌裏都顯得極為涼爽,霍彥蒸騰著身上的熱氣,混在遊客裏細細地竊聽那尾藍色的魚:“閣內大佛背山朝東而坐,雙腿自然下垂,兩腳著地。像高355米,是莫高窟的第一大佛…”
女孩身量不高,比劃一下,堪堪到他胸口的位置,應著研究院的規矩,一頭烏亮的黑發規矩地盤在腦後,眼型偏圓,不細看有股幼態的嬌憨。不是明豔掛帶著淩厲的美,更勝似小家碧玉的“秀而不眉,寒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