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三環內的一間小四合院裏,夏日的烈陽曬得院裏高挺的玉蘭樹葉子都打焉兒了,知了也發出煩躁的苦夏的鳴叫。
庭院內大缸上養著的荷花倒是不懼驕陽,迎風而立開的正好,而金魚則機智的躲在了荷葉下躲藏著灼熱的陽光,家裏的貓兒也不知哪兒去了。
一個頭發花白,肩背卻仍挺拔的老爺子坐在院子的陰涼處,帶著老花鏡拿著刻刀專心致誌地雕琢著手上的木塊兒。
“老伴兒,老伴兒,你別刻了,去叫小鹿兒起來,綠豆粥兒好了。”
廚房裏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太太喊話。
院裏的老爺子充耳不聞,等廚房裏的老太太要拎勺子衝出來時,才從自己的木工活兒裏抽出點心神。
“早著呢,孩子剛午睡一會兒,等等唄。”
“鹿衛國,你少耽擱事兒,那親家母的戲園子遠著呢,小鹿沒趕上的話,一堆小毛頭沒人管,翻了天去。”
身形圓潤,頭發微白,麵相可親的老太太從廚房裏探出了頭,朝著老爺子催促。
“知道了,寧蘭芝女士,我這兒就去。”
老爺子應了一句,老老實實放下手裏的刻刀和木頭兒,去叫醒自己那寶貝孫女兒了。
咚咚咚,老爺子敲著後罩房的門,“小鹿兒,小鹿兒,你奶奶給你做綠豆粥了,起來喝點兒。”
“恩恩,我起來了,爺爺。”裏麵一個清甜的女孩聲音明明糊糊說著話。
老爺子便自覺任務完成了,於是又回了院子裏打算繼續手頭上的活兒,卻被老太太喊住了。
“你也別忙活了,先擱著兒吧,也喝碗湯兒。”
老爺子又老老實實放下了,朝廳裏走過去,紅木桌上果然已經盛好了兩碗綠豆湯,冰鎮的,冒著涼氣呢。
老太太從廚房裏出來,提著一個保溫壺,交代話兒。
“你腸胃不好,拿小碗兒喝,免得下午鬧肚子,我等下去街道辦那邊,桂嬸兒她們忙活事兒呢,喝點綠豆湯解解暑。”
鹿老爺子點頭,拿著小碗綠豆湯美滋滋喝上一口,“行吧,我下午就在院子裏看家,不出門兒。”
“爺爺,奶奶。”一個女孩披著鴉羽般的發進來了,她抬頭淺笑,晶瑩剔透的皮膚像是靈透的玉石般散發著光暈,那雙眼睛更是透著靈氣。
哎呦,老太太兒見自己這小心肝出來,立馬就笑得酒窩都出來了。
“小鹿兒,坐下吃,你這頭發散著熱,奶奶給你紮上去。”
“成,奶奶盤發的技術是大師級別的。”
鵝蛋臉的鹿笙乖巧的衝著奶奶笑,嬰兒肥未消的少女臉上,那雙小鹿一般的眼睛靈動生輝,瞬間就擊中了老太太的心兒。
老爺子也習慣了自己這嘴甜的小孫女兒,老伴兒哪次能不被她哄得眉開眼笑,這一老一小笑起來,神態還頗相似呢。
鹿笙把綠豆湯兒喝完的同時,老太太也早已幹淨利落地盤好了她的頭發,保準兒蹦躂一下午也散不了。
看看了家裏的掛鍾,鹿笙拿著傘匆匆跑了,“爺爺,奶奶,晚了我要走了。”
接著老太太也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就留下老爺子一人獨享這清靜時光,手上的木頭塊兒也逐漸成型。
鹿笙舉著一頂藍色的傘兒,朝著公交站跑去,小姑娘身形纖細,就像是一隻山中跳躍的小鹿。
“阿笙,你放心,下一輛到站還有七分鍾,來得及的。”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除了她,這個世界不會有人能聽到。
“是麼,那我就放心了。”鹿笙心裏默默回答,然後放慢了腳步,但仍是較快的朝著公交站移動著。
然後在等待公交車的時候,默默和係統交談著,沒錯,鹿笙擁有係統,就像上輩子看過的小說一樣神奇。
不過,她的係統倒是沒有什麼懲罰和強製任務,一直都是十分尊重鹿笙的意願,非常好說話的絕世甜心係統。
不過這也可能和她上輩子死的莫名其妙有關吧,這輩子和係統都是給予她的補償,比鹿笙做過的美夢都要更美好。
上輩子的鹿笙,叫安笙,名字很好,但可惜從來沒有安生過,父母早亡,被唯一的親人奶奶帶大,可惜在她剛護士畢業的時候,奶奶就因為操勞而去世了。
從奶奶去世後,安笙就很迷茫,對生活失去了熱情,剛好趕上一場病毒的爆發,她就想著不如多救救人吧。
於是上輩子的安笙就報名了爆發城市的醫療救援,別誤會,她不是病死的,而是在疫情臨近尾聲的時候出了點意外。
一天夜班結束,淩晨疲憊的她從街道樓下路過卻忽然飄下來一頂帽子,安笙下意識找尋這帽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