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幸拖著行李箱到大口時,卻到那裏已經聚集了一批人了。大家好像在激烈地說著什麼,有人她提著行李箱過來,對她說道:出不去勒,小區封上了。
小區是突然封上的,某棟樓出現了陽性患者。
她提著箱子,茫然地往回走。這是什麼背時的人生啊。大學期間就趕上x病毒疫情,導致全專業的海上實習泡湯,她沒有坐過大船,很想看看海,畢業後找工作前她回鄉辦事,又遇到疫情被滯留在老家耽擱好一段,現在,被出軌了,她想痛下決心離開,又被封在了這裏。
她在樓下花壇邊坐了一會兒,思緒很亂。現在該怎麼辦,回到那個屋子和使自己痛苦的人再繼續共處一室一陣有些微腥的吹來,她突然想到小區邊上有一條河,河對岸就有一片荒地,遊過去從那應該就能離開。這個想法在她腦海裏盤旋了好一會兒,最終她還是受困於道德底線沒勇氣去違背防疫規定。
她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向那個熟悉的樓道。
看在前的她,陳巍有些吃驚,看他這樣子,應該也不知道封小區了。“小區封了,今晚我睡次臥。”陳巍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轉身進了主臥,鍵盤的噠噠聲傳來。寧幸的心口又是一陣堵,自己傷心欲絕,他卻任何時候都能去開心地打遊戲。
客廳一片狼籍,花瓶碎片,各種紙張,塑料碎片散落一地,那是他們下午吵架後的廢墟。今天下午,他倆正在一起看電影,陳巍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他直接按了掛斷鍵。
“怎麼不接”寧幸問他。
“肯定是詐騙電話。”寧幸心中有些生疑,因為工作關係,陳巍幾乎從不會隨便掛電話。而且那個號碼的歸屬地來自入江市,某人的大學所在地。“是嗎”寧幸笑著拿過他沒來得及鎖上的手機,緊緊抓在手裏,打開微信,搜索了號碼。“那你是加了詐騙犯好友嗎”她晃了晃手機。
接下來,她打開陳巍所有的社交軟件,都有這個號碼的賬號,最後是賬單,最密集的消費是過年的假期,幾乎每天都有外出吃飯的消費和其他支出,除夕一筆520的轉賬,正是轉給了那個號碼的微信,那天,給她發的是666。而陳巍過年時的說法是他幾乎天天在家打遊戲,沒怎麼出過。
不過他也很快攤牌:“她和她男友分手了,她來找我,我就”那是他高中時的初戀,當初女方出軌,鬧的不歡而散,現在看來這些年的歲月已經洗刷去恨意與汙穢,終究沉澱為遺憾。現在兩人正在搞失而複得的戲碼。
“那為什麼不和我直接分手”
“因為我還沒有想好”
“520都發了,怎麼叫沒有想好”
“陳巍,我已經原諒過你一次,你跟我發過多少遍誓不會再和她有任何聯係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演電視劇嗎我是你倆狗屎言情劇的配嗎你在這跟我演哪一出”
“對不起我沒法拒絕她。”
“我是不是一開始就跟你說過,如果沒法一心一意,就不要開始,你為什麼全忘了”前幾分鍾,寧幸希望自己可以理智點,像那些果斷幹脆的女人一樣,給渣男甩個巴掌瀟灑離開。
但事實上是,她的眼皮突突地跳,全身冰冷發麻,隻有大腦在燒著,心在痛著。巴掌給了,但是沒有一絲解氣,她開始把手邊能抓到的一切東往陳巍身上砸,嘴裏罵著她從不會說的那些最惡毒的詞彙。
背叛,是愛裏的酷刑,她被釘在架子上,憤怒與痛苦的大火熊熊燃燒。
達幾小時的間歇激烈爭吵後,雙方都糟糕極了。寧幸滿臉淚痕,頭發亂糟糟地散落著,陳巍臉上掛了彩,正垂著頭坐在床邊。寧幸不知疲倦地銷毀她能找到的一切和二人有關的東,陳巍沒有阻止。在拿起那個他們第一次出去玩時抓到的傑尼龜時,陳巍才有些猶豫地抬起頭看她。
那個傑尼龜,投了一次幣就抓到了,寧幸那時樂得直跳,因為她自己從沒抓到過娃娃,投一次就抓到,那是何等的幸運啊。那隻傑尼龜就成了他們的緣分的象征,代表著幸運。
寧幸盯著傑尼龜,它的表情有些呆。“遇你,一點都不幸運。”說完,她把這隻可憐的玩偶扔進了垃圾桶。
“你能不能別發瘋了”
“瘋的是你們,理智的人不會去出軌。你這算什麼。無恥,懂嗎你們很快樂不是嗎,這些快樂,全都是從我這裏偷來的。”
陳巍無言以對,隻希望這場拷問快點結束,算了,他想,總歸是要鬧這麼一場。
夕陽下沉,屋子越來越昏暗,沒有人去開燈。
胡亂收拾了一些無法舍棄的東,寧幸站在淩亂的客廳裏,還是又一遍問了那個她無法得到精確回答的問題:為什麼要騙我
陳巍不耐煩地歎了口氣,嘟囔著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有一句答非所問的回答倒說得很清楚,別告訴我媽,她還不知道。
寧幸冷笑了一聲,提著行李箱離開。
二人吵了一下午架,誰也沒看手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於是,半個小時之後,寧幸又回到了這間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