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飛機的時候,安城奈伸手摸到了臉上的一點冰碴子,她抬眼望天上望去自言自語道。
“下雪了?”
顯然身邊人以為她是在詢問,便回答道:“是的小姐,今年倫敦暖和,難得下雪呢。”
就算是快到聖誕節了,倫敦的城市和洛杉磯的城市有什麼差別呢?即便環境與日程完全不同,可早晨與傍晚迎接她的都是同一輛黑色轎車,同一批管家傭人。她爺爺說是對她不上心,在這兒卻不得自由;說是對她上心,卻幾乎沒有聯絡。但日子是這樣就是這樣,已經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聽說繪凜留在青學上高中,聽說龍馬回到美國開始打職業了,而也都是通過為數不多和哥哥聊天的日子裏聽來的,她甚至已經好久沒說過日語了。
安城奈離開日本後再一次見到跡部景吾,是來英國一年後。她得知跡部景吾也在英國一事,也是機緣巧合。這半年她經常不在學校,而是跑到各地打比賽攢積分,學校裏比較熟悉的隻有絲忒亞妮和一個叫瑞希的女孩。
十月份她去慕尼黑比賽,瑞希說,要是沒事兒聖誕留在倫敦看文藝彙演,還用郵件給發了節目單過來。安城奈一看那節目單和演員表,就感覺一股熱血從自己心口湧上腦海。
【cast:keigoatobe-romeo】
這幾個字普通得與節目單上的其他信息毫無二致,但安城奈覺得它似乎鮮明而強烈地表達著一個意思——滾過來見本大爺。
這樣一想,倒也不算是巧合。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會錯意,想多了。安城奈捂了捂有點緋燙的雙臉,轉身就在球員通道埋頭撞上個人。
“沒事吧,安城選手。”
安城奈當時就被熟悉的聲音和語言嚇得心下一顫,她循聲發現,啊,那不是她發小和她弟和那朵玫瑰花都非常有執念的青學網球部長嗎?不正是那個扇了她家龍馬一巴掌的手塚部長嗎?!然後她認識到,噢,這竟然真的是那個暗戀她發小、她發小也悄悄暗戀的對象啊。
那可真是他鄉遇故知啊。她當時想,於是一巴掌狠狠拍上對方胳膊,歡快地說:“不要這麼見外嘛,手塚!”就權當是為龍馬出氣了,然後她繼續說,“都是自己人,叫奈奈就可以。”
她原本真的隻是皮肉上的一拍而已,可是手塚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安城奈僵著手意識到哪兒不對勁地問道:“欸?部長,你不會是原來那傷……”
然手塚下意識地說了聲“沒”後虛捂了捂自己的左臂說道:“剛才比賽有些沒控製住,但沒有大礙。”
於是安城奈下意識搖著頭道:“別呀別呀,該治還是得好好治療,可不能諱疾忌醫,你這樣,小繪凜可是要心疼的啊。”而對方遲了幾秒後嘴角揚起一分,她就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還沒再等她多想,手塚自然垂下的視線恰好落在了自己沒有關閉的手機屏幕上,對方又立馬抬頭道歉說:“不好意思,但是我好像看見是跡部的名字。”
“啊,對,朋友剛發來一個活動的節目單,我剛也是才看見他有參演呢。”
“他演的是?”
安城奈那會兒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回答的時候會有些心虛,遲疑地說:“羅密歐。”
然後手塚國光看過來時的表情平靜地生出一種奇妙的理解感,他說:“啊,倒是很恰當。”
誒,不是,啥恰當?誒?
然後安城奈想了想,忽然生出個主意,沒顧上別的,連忙問對方:“手塚啊,你有沒有辦法幫忙搞部手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