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城市裏綠化少車多人多,熱的如同火爐。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行人步履匆匆似乎每個人都很忙。
陶悅竹坐在大廈旁邊綠化帶的一棵人工種植的香樟樹下麵躲太陽,他盤著腿坐下,手裏拿著粉紅卡通貓形狀的迷你電動小風扇,把小風扇正對著麵門吹。除了臉部位置涼快一點,其他身體部位已經汗如雨下,他能明顯感受到後背濕透了大半。
在出門之前一共帶了兩個迷你小風扇,粉紅色的hellokitty和藍色的哆啦a夢。昨天蹲人蹲的太累,回到家一沾床隻想睡覺,忘記給小風扇充電了。今天起來發現一個有大半的電量,一個連一半都沒有。可惡的保安大叔,看陶悅竹在大廈一樓的沙發上坐了一天光瞅著人看,以為他是想做壞事,吃完晚飯後不準他再進去。想到今日可能要在炎熱的室外待上一整天,陶悅竹頓感蒼天殘酷,他這棵小竹子不得被曬焉了。
今天上午九點半趕到了大廈外麵蹲守,盛夏無論哪個時間段都熱的不行,上午的時候藍色哆啦a夢小風扇已經罷工了,現在隻剩下小粉紅貓了,要省著點用。
卡其色的雙肩帆布背包放在腳旁邊,伸手可以夠得著。他把帆布包提到腿上打開拉鏈,從裏麵掏出手機,殼子是網上特別定製的,背麵圖像有個比耶的奧特曼和托腮發呆的小怪獸。
摁了下手機開關機鍵,屏幕亮起顯示當前時間、日期和星期幾,他看到已經中午12:36了,伸長脖子往大廈門口的方向使勁望了望,沒看到有幾個人進出。
陽光太猛烈了,昨晚睡前特意看了手機上的天氣預報,顯示今日溫度28至36攝氏度,陶悅竹覺得最高溫肯定不止這個數。他的小粉紅貓風扇風吹的越來越小,和藍色哆啦a夢罷工前一樣的症狀,陶悅竹把小粉紅貓關好,放進帆布包裏。
“好熱啊。”他哈著氣,用手在臉旁扇了幾下。
手伸進帆布包裏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袋100g奶油夾心麵包,看到麵包表皮因為溫度太高而化油,陶悅竹有點倒胃口。早上吃了一個酸菜包、一杯豆漿和一個茶葉蛋,這些東西老早消化了,不吃麵包等會就得挨餓。
狠狠的咬了一口麵包,幹巴巴的不好咽下去,他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混著麵包一起咽進肚子裏。
腦門上的汗不停的順著額頭滴落,陶悅竹大口咀嚼著食物,眼睛死死的瞪著大廈門口,似有殺氣外泄。
“死渣男,你有種躲一輩子,最好別讓老子逮著,否則……”他麵目猙獰的咬著麵包,牙齒刻意發出重重的觸碰聲。要不是為了逮騙感情騙錢財的渣男,他怎麼會在大熱的天出門蹲守,一連就是三天。每日天剛亮就要起床洗漱,坐上一個半小時的地鐵和公交,大晚上披星戴月同樣要坐那麼久的車回家。天曉得他有多久沒這般努力過了,居然不是為了工作。
一想到渣男對他和對他朋友燦燦的欺騙,陶悅竹氣的心肝脾肺腎直抽痛,把手裏的麵包當做渣男,使勁的啃咬他。
“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
憤憤的詛咒著渣男,香樟樹的樹蔭前多了一道短短人影,他抬頭一瞧,不出意料收到了保安大叔死亡凝視。
“嗨,好巧,又見麵了。”擦幹嘴角的麵包屑,收起一臉猙獰,他幹笑著朝眯著眼的保安大叔打招呼,昨天傍晚就是這位不準陶悅竹進去大廈裏麵的。
保安大叔麵無表情打量幾眼穿著破洞褲、骷髏骨架t恤衫的小青年,眼神重點在對方的耳朵停留,很好,左耳兩個耳釘,右耳還多了一個,一看就不像個正經人。
今天是他第三天來了吧,至少保安大叔這三天值白班,每天可以看見小青年在大廈周邊鬼鬼祟祟。
保安大叔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陶悅竹,在這樣的目光下,他仿佛回到了高中時代翻牆逃課上網,牆下恰好站著教導主任。他騎在圍牆上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而教導主任就是用這樣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那一瞬間時間靜止,隻餘下心髒跳的賊快的聲音。
這是死亡凝視,他經曆過不少回,陶悅竹畢竟是社會人了,不再像高中那樣見到老師逮人就手足無措。
他率先招呼保安大叔,“您熱不,來,我這還有位置,給您挪挪地兒。”指著屁股邊上的一小塊樹蔭。
“嗬嗬。”保安大叔送他兩字,轉頭去了其他地方巡邏。
眾所周知“嗬嗬”的意思不一般,它即可以代表不屑於和對方交流,也可以表示無奈,當然還有笑而不語、高深莫測的意思。至於大叔向他嗬嗬是哪種意思,陶悅竹表示他不太懂。
咽了口唾沫,拍拍受到驚嚇的胸口,差點以為大叔看破了他的目的要來趕人,幸好不是把他趕走。
這麼熱的天,連狗都在家裏吹空調不想出門,而他既要忍受高溫烈陽,又要提防保安大叔的懷疑,可憐的小竹子真是太難了!
受的苦越多糟的罪越大,對死渣男就越恨,等逮著了那個混蛋一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的肉肉喂旺柴。
沉浸在抓住渣男後他要施加十八種酷刑,用這種那種方式狠狠地折磨渣男,陶悅竹笑的得意猖狂。
“哈哈哈哈,看我不打死你。”用力捏著麵包外包裝塑料袋,兩隻手共同用勁,左揉右□□出各種形狀。
偶然一抬頭,眼尖的看到某個讓他恨的牙癢癢的身影,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沒錯,就是他!老天有眼,終於讓他蹲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