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南郊私人墓地。
“紀君染,你當真覺得你是對的嗎?!”
被白色木枳花環繞的墓地中央,薑魚笙半跪在地,看著麵前嶄新立著墓碑,語氣清冷又失望。
臉上花花綠綠的厚重粉底裝飾著本來稚嫩的麵容,左側臉龐的一道疤被齊耳短發微掩,黑色耳鑽加一身已破敗不堪的潮服籠罩著異常孱弱纖細的身體,格格不入。
“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紀君染站著薑魚笙身後,身材修長挺拔,麵容俊美卻冷若寒潭三尺,眸色中帶著深深的銳利以及嗜血,宛如暗夜宙斯。
盯著薑魚笙是否刻意挺起的腰,目光灼熱,似乎要盯出一個洞來。
“嗬——”
薑魚笙突然笑了。
看著墓碑上方一個小男孩燦爛卻又飄渺的笑容,薑魚笙隻覺心痛憐憫,更多的卻是可笑。
“薑魚笙!”
聽見笑聲,紀君染眸光一淩,彎下腰,深深扼住薑魚笙的脖頸,一字一頓開口:
“南雅的雙腿,阿洛的一條命,你當真是厲害,你的心真是狠到讓人發指!”
紀君染語氣不斷加重,伴隨著他手中力道也在加重。
“咳咳……”
薑魚笙隻覺的一種窒息感向自己侵襲而去,說話斷斷續續。
“紀…君染,好可笑啊,真的…好可笑啊,這幾年就像一個笑話!”
薑魚笙似乎想笑,但是沒有絲毫力氣,痛苦的表情搭配著她難以言說的容顏,不堪入目。
紀君染眉頭微微一皺,眼神宛若深潭不見底,感受著手下的脆弱,隻要他輕輕一用力,輕而易舉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他怎麼會這麼便宜她呢?
隨著紀君染狠狠一個擺手,薑魚笙直接像一個垃圾一樣被紀君染推開,倒在後麵。
沉重的一聲悶響,薑魚笙發出來一聲痛呼,躺在地上蜷縮住身體,大口的喘息。
“嗬——推了一下就孱弱成這樣了,薑魚笙,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惡心?”
旁邊的手下鹿風很懂眼色的拿上了錦巾,紀君染慢條斯理的擦著手,視線卻似乎是刻意避開了薑魚笙的狼狽。
可低著頭吐出的話一句一句宛如刀鋒插進薑魚笙心裏。
“我允你留在北舟暮灣八年,給予你至高無上權利,這姑蘇城任你走,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就當真那麼欲望不足嗎?”
“什麼該想什麼不該想,我以為你有分寸,可你無情無義,蛇蠍心腸,薑魚笙,你說,我該那你怎麼辦?”
紀君染這些話問的平淡,在寒風之中飄渺。可無人知曉,這平淡之下隱藏著多少洶湧澎湃。
薑魚笙抱緊自己的身體,察覺到胃部翻天湧地的疼痛,可卻也不及心中一分刺痛。
良久,似乎微微緩過來一口氣,她的語氣很低很弱。
“紀少既然這麼肯定堅信自己的答案,那請紀少隨意處置了。”
語落,薑魚笙輕輕閉上了眼,吞咽下口中腥甜。
逼迫自己不要在去看紀君染,她害怕,害怕那種痛到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