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公社這邊的新家,雖然前麵餘酒已經過來打掃得幹淨了,但又花了大半天的時候收拾整理,收拾完也懶得辛苦做飯吃,兩人直奔國營飯店去吃現成的。
他們的房子和國營飯店在公社的一東一西,離得不算近。但是他們房子這個位置剛剛好,到國營飯店、供銷社和到八中、水果加工廠的距離都差不多,基本就是走個十分鍾路程。
到飯店之前餘酒還繞了個彎到周師傅家裏,叫他家裏人一塊兒過去吃飯,就當是喬遷新居,請朋友了。
周師傅沒少幫他們的忙,上次結婚周師傅的家人沒來,這次搬過來了,怎麼也要請他家裏人吃個飯才好。
周師傅家裏就還有個老母親,和他妻子以及一個才一歲出頭的兒子。那小娃娃被他媽媽抱在懷裏,眼睛圓溜溜的,時不時地看看林小北,然後又伸開小手臂要抱抱,等林小北被萌得心都軟了伸手要去抱他時,小娃娃又轉身把自己埋他媽媽懷裏。
小小年紀,就會耍人玩。把大家逗得直笑。
吃完飯都已經是傍晚了。夏天的六七點還是天光大亮,大片大片的晚霞墜在天邊。兩人沿著青石板砌成的街道慢慢走著,落日的餘暉落在肩膀上。
七號那天,餘酒早上六點起來做了早餐,和林小北吃過後,就騎自行車先送她到學校,然後再轉頭往對麵的水果廠過去。學校和廠裏都是七點上班,以後正好可以一起出門。晚上下班時間不好說,就各回各的。
學校隻通知了要在這天去報到,但是也沒說要帶什麼東西。以防萬一,林小北帶上了自己做的上半學期的教案,還有筆記本和筆,裝在挎包裏背著。她的遮陽大草帽、手表和水杯是標配,除非什麼特殊場合,不然她去哪都帶著。
有個跛腳的大伯在門口來回踱步,看見她過來就問是不是來報到的老師,然後就給她指路說去左邊知行樓一樓的最左邊的教室集合。
她到教室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到了,教室黑板上楷書字體寫著“八中教師見麵會”,講台上邊擺了五套桌椅,而秦遠森端坐底下在第一排的最中間,看到她進來,冷淡地頷首。
他旁邊的女老師就問:“你們認識啊?”
秦遠森轉頭笑著回答:“一個大隊的知青,也沒少見,不過不太熟。林老師之前還是我們大隊小學的老師,她丈夫也是大隊本地人。”
那位女老師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小北,不屑道:“看著挺好看的,就是眼光不好。都能選上當老師了,有工資拿,嫁給鄉下人以後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裏。”不過她自己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隻敢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量說。
秦遠森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處張望的林小北,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在前麵巡視了一圈,林小北找了最後一排正中的位子坐下。八中總共招了二十五名老師,現在才來了十七人,還有人沒到呢。
沒多久其他老師也陸陸續續地過來了。講台上五個座位,也都坐滿了。
台上坐著的是縣裏管教育的領導和隔壁縣管教育的領導,以及學校的三個主任。幾位領導輪流發言,說的話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八中的建設初衷,以及對於老師的期盼。
講完後兩位教育局的領導就先離開了,學校革委會主任孔主任和管教學的萬主任、管紀律的汪主任留下和大家繼續開會。
老師們的工資都是十五塊錢一個月,各類票若幹。包吃包住,吃的是和學生一樣吃食堂大鍋飯,住的話是學生宿舍,不過學生宿舍二十人一間,老師住的就是四人一間。如果不在學校吃住的,就每個月多補貼五塊錢。像林小北這樣的不住學校,隻在學校吃午餐的,就和學生一樣買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