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倆要抱到什麼時候?”
阿淺還在享受著嵇克染的懷抱,直到被身後的討厭鬼催促,她才像是恢複了五感,把自己從那個懷抱裏抽離。
“對不起,碰到你傷口了。”
“對不起,弄髒你衣服了。”
兩人同時開口。
阿淺被嵇克染的話觸痛,心疼得濕了眼眶,便偏下頭不去看他。
嵇克染見狀連聲安慰:“阿淺你別哭啊,我沒事的,他們救我出來的時候給我吃了傷藥,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別……咳咳咳。”
一番安慰沒起作用,惹得阿淺愈加難過,忙去扶住他,想為他輸些真氣緩解,卻被他溫柔地握住了手掌。
“我真沒事。”
嵇克染總是這般溫柔,叫阿淺不得不沉迷,不得不喜歡。
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嵇克染吧,阿淺這樣想。
“哎喲喲!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嗎?要看你倆在我麵前這樣膩歪。”
這討厭的蠟黃臉!
阿淺翻了個白眼,回過頭惡狠狠地齜了個牙,蠟黃臉一怔,“你你你”了半天,卻也沒舍得罵什麼。
嵇克染被阿淺這副小母貓發威的模樣給逗笑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但是也注意到了一件事,這兩人怎麼都穿著婚服?
“阿淺,這位是?”
“他呀,他是……嗯……他是……”話到嘴邊,阿淺不知該如何說了,蠟黃臉的身份她已有猜測,隻是現下恐不便說。
“嵇公子,這位是我家少主,是他命我救你們出來的。”
剛才沒注意,原來扶著嵇克染的是張本良,這人不是被迷暈了嗎?
阿淺瞧著他滿腹疑問,又朝吳夫人看去,發現這女人也是一副欲將其嚴刑拷問的模樣,心下明了這家夥的身份應該也是假的。
嵇克染不知內情,朝蠟黃臉抱拳答謝:“在下翠微山莊莊主嵇克染,多謝兄台搭救!”
蠟黃臉隨即抱拳回道:“嵇兄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叫林缺,什麼都缺的缺,隻是個向往江湖的普通貴公子罷了。”其實他還想加一句,是這位曲女俠未過門的如意郎君,但猜想那丫頭八成會立刻拆台,便也不自討沒趣,反倒他不說可能會更加有趣。
果然,嵇克染聽罷隻是麵上笑笑,說道:“林兄很是風趣,不知與我家阿淺是……”
話沒說完,林缺轉向一邊說道:“老翁,你還是把易容卸了吧,免得某些人抓心撓肝的我看著都難受。”
原來是阿淺聽到他自報姓名隻哦了一聲,並不十分在意,反而雙手抱胸,眯眼盯著張本良上下打量。他一麵不想回應嵇克染,一麵見自己被阿淺無視,莫名的有些惱,但看她這樣又著實覺得有點好笑,便故意岔開話題。
“你說誰抓心撓肝呢,我哪有!”
“喲,曲女俠原來聽得見我說話呀。”
說著,林缺還故意走近幾步,滿眼笑意的彎腰湊近阿淺,阿淺也不躲開,鼻子哼氣瞪了回去。
看見阿淺竟不排斥除自己以外的其他男子,嵇克染著實有些意外,看林缺的眼神也不再友善,盡管對方的相貌與自己相比天差地別。
那“張本良”是個人精,瞧著場麵有些尷尬,幹咳了兩聲說道:“少主有令,老奴遵從便是。”說罷抬手在臉上抹了些藥水,便將自己的臉皮從下顎處掀起,整個撕了開去現出真容,再向阿淺和嵇克染作揖說道:“老奴姓翁,二位可與少主一樣叫我老翁。”
這一幕可真真是把阿淺給看呆了,嘴巴大張,拽著嵇克染的手臂好一頓甩,喊道:“嵇克染嵇克染,你看到沒有!他臉下麵居然還有一張臉!這也太神了!”
“大驚小怪!”看這兩人如此親密,林缺心情奇差,扯過阿淺說道:“這叫易容,你看好了!”說罷,拿過老翁手裏的藥水抹在臉上,也一把撕去了臉皮。
果不其然,阿淺又驚了一回,隻是這回嘴巴張得更大了些,連嵇克染也暗暗驚歎。
剛才雖說神奇,但老翁畢竟已是中年,又相貌平平,和同是麵容平常人到中年的張本良一比,也不覺得有多大反差。可是林缺扮的蠟黃臉,這長相真是毀的一言難盡,待撕去假臉,與他的真容一比,可說是雲泥之別。此人膚色白皙,眼長而深邃,鼻梁較常人更高,薄唇紅潤似女子般精致,真真是神仙樣貌!
林缺暗自竊喜,麵上卻是裝得冷淡,伸手把阿淺的下巴合上,說道:“少見多怪。”
“少主,我們本來是分頭尋你們的,現在既已找到,我發個信讓其他人都去寨子口等著,咱們盡快離開這裏,而且,我看嵇莊主也快撐不住了。”老翁適時的提醒了一句。
阿淺回頭看去,果然見嵇克染麵上血色全無,身體都有些虛飄。
“林某有一處小院,就在這附近,嵇兄可隨我回去養傷。”
“咱們素不相識,林兄救我等出來已是大恩,再要叨擾恐怕不合適。”
嵇克染下意識拒絕,他覺得此人城府頗深,在這吳刀寨內製敵救人放火一氣嗬成,哪會是什麼普通貴公子,而且他始終沒解釋和阿淺什麼關係,所以並不想再與其糾纏。
誰知林缺擺擺手,大剌剌的說道:“相逢是緣,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又指指阿淺,“再說她也受傷了,若再遇強敵,嵇兄忍心看她獨自應對?”
嵇克染聞言,趕忙看向阿淺,心下立時大罵自己該死,竟然隻看到阿淺穿著大紅嫁衣,卻沒留心她身上的血汙。
“我沒事,你不想去我就帶你走。”
雖然阿淺這麼說,可嵇克染還是擔心,正要再問,後頸處突然挨了一擊,暈在阿淺懷裏。
還未等阿淺發怒,那背後下黑手的林缺已把嵇克染奪過去背在自己身上,阿淺隨即出掌,林缺卻轉了個身,眼見著要打到嵇克染身上,阿淺硬生生收掌,一股內勁未消,震得她手臂直顫。
林缺眼帶嘲諷,笑著說道:“你對我還真狠啊,快走吧,不會害你的。”
說罷便背著嵇克染大步流星地走了,阿淺再不情願,也隻得跟上。
吳夫人牽掛親兒,見他們走了,急急喊道:“慢著!說好帶你們下山就讓我見恙兒的,我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