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低著頭進來,轉身單手抱著書,用另一手重新帶上門,可就在此時,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揪痛,似被萬馬踏過,隨即眼前一黑,書本灑落了一地。
恍惚間,她看到粹白的衣角翻飛著朝自己走來,忽明忽暗,最後便徹底黑了下去……
……
她迷蒙著一雙眼緩緩醒來,小臉依舊蒼白,她勉強環顧了下四周,看到自己對麵不遠處垂了整幅的淺木色紗幔,層層疊疊,將這裏隔成了一個幽靜的房間,而她正躺在這個房間的正中地鋪上,身上蓋著一床厚厚的煙青色絲麵絨被。
一側牆上有一扇鏤空糊紗的小窗,透進來的一抹天光將那窗上的雕花暗影斜斜投射在她身側的地鋪上,昏黃而柔和。
突然小腹一陣抽痛,她的臉白了又白,下意識捂著肚子在被窩裏蜷縮成一團,卻發現身上的粗布衣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白綿軟的寢衣。
就在此時,被子外頭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醒了?”
她兩手抓著被子兩角,偷偷露出來一雙純澈的杏眼。
一個男子正半蹲在身側望著自己,那身影在逆光中鑲了一圈迷幻的金邊,四目相對之際,她看見他眉目如畫,長得猶如天上仙君一般,英俊卻又透著股迫人的威嚴。
她愣怔地露出了掩在被子裏的整個腦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你長得真好看。”
男子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隻是反複打量著她的臉,問:“你是誰?”
小白一愣,馬上明白過來他為何有此一問,於是坦然說道:“我就是小白,就是那天我們在這兒一起看朱雀街的那個,因我從小得了一種怪病,長得比一般人快一些,不過你不用怕,我除了長得快一些,其他與常人無異,並不是怪物,不會吃人。”
男子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依然一瞬不瞬打量著她,她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又把露出來的腦袋往被子裏縮了縮,問:“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男子眸光一頓,這才轉身從一旁的茶墊上端過來一碗濃黑的藥湯,“喝下吧,會好一些。”
小白半撐著身子接過藥湯,湊近鼻子聞了聞。
男子心神一動。動作真像她。
隻見她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將碗放在一旁,又躺了下去。
男子微有詫異,“不苦嗎?”
小白笑笑說:“不過是一碗藥罷了,再苦也要喝的,哪有工夫生病,我再躺會兒就起了,今日又要多謝你了。”
男子搖了搖頭,看見她身上素白的寢衣,解釋說:“你的衣服,我讓樓裏的侍女給你換上的。”
小白點點頭,“嗯嗯,我知道。”
男子這回笑了,問:“你就不擔心我是個壞人?”
“那你是嗎?”小白看著他,目光純淨而天真。
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白感覺到身子逐漸暖和了一點,終於想起來什麼,問道:“對了,我這是得了什麼病?”
男子一愣,難得露出了些為難,隻得簡略地說:“女子成人,聽說每個月都會有的……”
小白恍然大悟,茫然看著房頂,“哦~是那個啊,真是難為你了……對了,我還不知你叫什麼。”
“謝姓,焉遲。”男子說著,正要伸手去拿被放在一旁的空碗,卻聽她口中低喃著重複了一句:“焉遲……”
伸到半空的手不由得頓住。語氣也很像她。
“焉遲……”小白顧自說道,“好奇怪的名字?是陳郡謝家?”
男子並未回答,隻拿了空碗,起身撩開垂簾,對著身後說:“今日帶來的書我都定下了,你若休息好了,隨時可以離開。後麵若有新書,送到四方酒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