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不清了,依稀隻能看到人狼的手穿過了別人的胸膛,那些摻雜在雨中的血就是從那胸膛中流出的。
前麵不遠還有一大坨白花花的東西,不知是什麼。
人狼還在發狂,誰也不顧,把手從胸膛中抽出,就要去殺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刀疤男捂著胸口飛身到楚欞身後。
“你不是能看見了嗎?”他似乎很疑惑,為何楚欞看到這個場景沒有反應。
楚欞同樣疑惑,她能看見的事連劉景燁都不知道,她隻告訴過白昭,好像真的隻告訴過白昭。
“算了。”刀疤男惡狠狠的聲音隨著大雨傳進楚欞耳中。
他說:“白日來送被褥的士兵怕娘娘夜晚受涼,又將被褥送來,不巧撞見人狼逃出,被人狼掏了心。”
原來那坨白花花的東西是被褥。
死的何止一個士兵,刀疤男隻說這一個,怕是早就設計,一次又一次設計,要那士兵的命。
他們要的是什麼?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楚欞怒吼。
漫天大雨,閃電雷聲應和,她一襲藍衣,一遍遍問。
“到底要什麼?你們到底要我想起什麼!!!?”
下毒是為了讓她恢複記憶,製造這場人狼發狂殺死送被褥的士兵,也是為了刺激她讓她恢複記憶。
所以衛安,這一年多裏在劉景燁身邊做一個乖乖下屬,目的也是為了讓她恢複記憶。
楚國人?複仇的?還是一群心懷正義的俠士?
都不重要,除了眼前的人狼,她想不起來任何事,但這也算是一個突破了不是嗎?
“林狼。”她喚道。
“停下!”刀疤男很激動。
那些人停止了攻擊人狼,人狼便也不發狂了。
原來不是人狼發狂,他不過是自保,不過是自保啊。
“林狼?”楚欞又不確定的叫了聲。
刀疤男更加激動,走到楚欞麵前,背對著人狼:“你真的恢複記憶了?”
她不過就隻是想起了林狼這個名字,姓林名狼,如果她的父親叫林楚,那麼大概,他的愛寵就是林狼了。
刀疤男因為激動,背對著人狼,人狼聽到楚欞的叫聲,一拳將刀疤男打暈在地。
“林狼”楚欞再次開口。
那人狼全身都是毛發,一張臉被毛發遮蓋,看不清情緒,但他走得緩慢,步伐猶豫中又帶著堅定。
“嗚~”他嗚咽一聲。
或許是周圍太多人,人狼十分謹慎,走一步朝四周看一看,但最後眼神都落在林楚身上。
“嗚。”他又叫了一聲,仿佛在確定什麼。
這次楚欞大聲了些,眼睛微微紅著,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雨水進了眼睛。
她喊道:“林狼,你是林狼,林楚的人狼。”
人狼走得越來越快,楚欞絲毫未退,她不知哪來的信心,覺得眼前的狼不會傷害她。
不論是刀疤男的人還是守備營,沒一個人敢動,都緊盯著人狼的動作。
走得近了,楚欞就看得清楚些,人狼的眼睛像兩顆大大的葡萄,明明是黑夜,眼裏卻透著綠光,像極了狼。
“嗚嗚~”叫聲中,哀怨,憤懣,不解又委屈。
楚欞伸出了雙手,做出了要擁抱的姿勢。
“主主”人狼很激動,卻一點沒有要發狂的意思。
“娘娘,小心。”遠處有守備營士兵擔心道。
楚欞毫不在意,對著人狼,回應一個微笑。
人狼一直雙手雙腳在地,模仿著狼的步伐,見楚欞笑,徹底卸下防備,像人一樣站了起來,抱住了楚欞。
“主人。”他在她耳邊喊道。
“嗯。”
暴風未止,一人一狼緊緊相擁,抵抗著閃電來襲。
暴風總有停息,日光會出,秋蟲蘇醒,在期盼夏日到來。
清漓宮門徹底開了,這夜逐漸平息。
刀疤男被人救走,在守備營士兵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士兵們死傷七八,他們很熟練的收拾著屍體,把清漓宮門口清理成原來的模樣。
雨終於停了,日出從東邊冒出了頭。
“娘娘,白將軍求見。”來人楚欞並不認識,但昨夜那個送被褥的士兵死時,叫小龍的人就是他。
“哪個白將軍?”
“白碩,白將軍。”士兵道。
楚欞依舊不認識,此時若是崔姑姑在,定會將這位白將軍的身世裏裏外外跟她說個遍。
“讓他在門外稍等,本宮洗漱一番。”
“是。”
昨夜發生這麼大的事,總是要有人來收尾的,袁策肯定不會來,他巴不得楚欞死在這場意外中。
那麼來的這位白將軍大概就是善後之人。
偏殿裏有換洗的衣裳,但自己穿這麼複雜的衣裳實在是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