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勸解不成,高年級已經掄起拳頭準備揍人,突然,樓梯上方隱隱傳來腳步聲,噠噠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一步步像踩在眾人心上似的,令人感到心驚肉跳。
“有人來了”王飛趕緊小聲開口,手臂朝高年級輕揮,用手指了指上方,樓梯旁瞬間安靜,旁邊的李蒙慌張地捂緊嘴巴摒住呼吸,整個人緊貼牆根,緊張地看向前方。
慢慢地,腳步聲驟然在上層樓梯口停了,來人往下望了望,下麵的人又連忙往死角縮了縮,抱成一團,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那人認真看了十幾秒,似乎沒發現什麼,嘴裏咕噥一句:“難道聽錯了?”,保安疑惑地摸了摸頭,又漸漸轉身離去了。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所有人都緩緩地鬆了一口氣,臉上為躲過一劫而竊喜,坐在樓梯上感歎劫後餘生,高年級同夥們想到徐絕剛剛沒有開口引來保安,對他這般識相也感到很滿意,看著還在被拎著衣領的徐絕,不禁勸說同伴就到此為止。
高年級內心也有些動搖,手微張正準備鬆開徐絕,少年突然轉頭衝他緩緩一笑,笑容莫測,隻見他臉上一改之前的挑釁,故作可憐地低垂下他剛剛還高揚起的頭,整個人竟然像是受到重創站不穩似的要往地上倒去,看著十分狼狽。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驚呆了,不知徐絕賣的是哪一壺藥,真正膽小如鼠,喜歡狐假虎威的李蒙以為班長是終於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受不住了要向他們求饒,內心開始暗自竊喜。
但他還沒來得及笑,眼睛瞳孔就因為受到了驚嚇快速擴大,時間像被按了慢放鍵一樣播放著他眼前這滑稽的一幕,隻見徐絕輕輕將頭緩緩湊近高年級耳朵旁,語氣滿是嘲諷,一字一句道:“你個慫貨”,李蒙看著幹哥瞬間氣紅的眼和不停起伏的胸腔,癱坐在地,腦袋裏不斷想:完了完了。
高年級被氣紅了眼,拳頭緊握,下一秒所有人都看見那拳頭往徐絕臉上揮去,砰的一聲,少年被迫被一拳打歪了頭,然後靠著牆坐在了地上,衣衫破亂,嘴角帶血,一臉狼狽。
徐絕狼狽的樣子如他所料倒映在一雙溫涼如水的明眸中,眼神也定定的和清麗佳人對上,他看見心心念念的周成蹊輕皺著眉頭,站在樓梯上如一尊女神像淡漠地看著他們。
“你們還不走的的話,樓上保安叔叔還在查門,我不介意幫你們叫他”,少女如珠落玉盤的嗓音落在每個人耳邊,沉迷於女孩美麗麵容中的眾人如夢初醒,趕緊遮麵連滾帶爬地跑下了樓,不一會空蕩蕩的走廊就剩下了二人。
徐絕心裏樂開了花,他柔弱地坐在地上,看著周成蹊向他走來。
“唉,你不會反抗嗎?還能走嗎?”,周成蹊也很納悶,為什麼每次看見徐絕,這個人都十分狼狽,仇家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多。
“歇一會就可以”,徐絕溫柔地回答道,少年眸光似水,眼含期盼,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和好欺負的信號。
“他們為什麼欺負你?”周成蹊蹙著眉頭,坐在樓梯上托著下巴不解地問道。
“他們收班裏同學保護費,被我告了,然後就這樣了”,徐絕抬起手臂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向周成蹊展示著自己的狼狽。
“那你很勇敢”周成蹊讚賞地輕點頭,纖細如玉的手拿出手帕,用水打濕,遞給了徐絕:“你擦擦臉吧”。
徐絕呆愣愣地看著遞來的手帕,感覺自己正被包裹在軟綿綿的白雲裏,整個人飄飄然。
他雙手接過手帕,小心摩挲著花紋上細膩的紋理,心裏小鹿亂撞,手心全是汗:“謝謝”。
“不用謝”,周成蹊盯著少年嘴角的傷口,緩緩開口:“你的傷口最好去醫院消毒,還有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嗯”,徐絕溫柔地應道,一臉笑意地低下了頭,耳朵通紅。
周成蹊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問道:“你…是害羞了嗎?”,不是她自作多情,實在是這個人的氛圍怪怪的,不得不讓人多想。
徐絕知道如果自己說實話,肯定會嚇跑麵前的女孩,隻好感傷的回應:“沒有,隻是好久沒有人關心過我了,我很感動”,說完一臉真誠地回望,表示自己所言非假。
周成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每次見我不是轉頭就跑,畢業照你還放我鴿子”,她一件一件控訴道,小臉全是認真。
徐絕聽著少女清脆悅耳的嗓音心裏像泡了蜜糖一般,這番景象他從來不敢想過,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她可以坐在一起聊天,一起談著過往。
“沒有,隻是那時候我遇上一些事,實在來不及,對不起”,徐絕低低沉沉的回答道,語氣十分抱歉。
“那我原諒你了,以後可以成為朋友嗎?不要一見我轉身就走,那樣感覺我是洪水猛獸一樣”,周成蹊笑盈盈地看著徐絕,等待著他的回答。
夢寐以求的一天終於來到,徐絕突然十分感謝李蒙那夥人,為了這句話挨再多的打他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