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城北城鄉結合處不受管製,煙花璀璨,周邊張燈結彩,過年的氣氛很足。在這喜氣祥和的日子,總有那麼一些人孤獨眺望上空明亮,卻孑然一身。
陳奉心搓了搓冰涼的手,將僅剩的幾小箱煙花鞭炮搬進後麵倉庫,差不多到時候關門了,從倉庫出來拐彎過來卻被門口站的人驚了一下,看到來人的臉瞬間放鬆了。
“小清同學,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頭戴黑色毛線帽,臉色蒼白,尤其在黑色的襯托下變得異常煞白,任隨清緊緊抿住的嘴角卻在看到陳奉心後扯出一絲笑容。
“想姐姐了,過來看看你。”
走到任隨清麵前,陳奉心笑著抬頭仔細看了眼任隨清,怎麼這孩子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因為太冷了,嘴唇都幹澀起皮了。
“快進來,喝口熱水,你看這麼帥的小同學都變得憔悴了。”陳奉心推著任隨清進到店裏。
任隨清走在前麵,在他身後的陳奉心看到他白色羽絨服沾了點紅色印記,是蹭到什麼東西上麵了嗎,這紅色竟然鮮豔欲滴。
“水我就不喝了,時間快到了,我過來看你一眼就夠了。新年快樂,姐姐要一直開心啊。”任隨清低著頭說話,也沒看著陳奉心,兩手一直緊抓著衣角,骨節分明的雙手因為使勁更加清晰明了。
總感覺他怪怪的,今天的任隨清有一種神秘感,像是藏著什麼秘密,陳奉心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十二點了,“是啊,新年快到了,你要回家嗎,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回家,我要去趟城北商廈那邊,我已經叫車了。”任隨清果斷拒絕,這會確實有輛出租車在外麵等著他。
“我送你也行,這麼晚了,我不放心,你還是小孩子嘛。”心髒總是不受控製不規律地跳動著,陳奉心還是執意想送他去。
任隨清雙手不再抓著衣角了,而是伸開雙手往前抱住還在堅持的陳奉心,緊緊地擁住,過了幾秒,不舍得鬆開,整理好笑容的任隨清衝著陳奉心泯然一笑,“姐姐,明年見啦。”
鬆開手,任隨清上了那輛出租車離開了。
捂著胸口的陳奉心心神不寧,在店裏徘徊不定,頓了2秒,拿著車鑰匙,關上門去了城北商廈。
一路開的很快,陳奉心在快到地方的時候,看到穿著白色羽絨服的任隨清還真的進到了城北商廈,陳奉心停在路邊,快步跟上去。
那一抹白色因等不及電梯,而轉向樓梯,到底有多著急,連電梯等不了,陳奉心更加懷疑任隨清今天有問題。
她緊跟了上去,樓道是感應燈,陳奉心進來樓道,往上看任隨清上樓飛快,一會黑,一會亮,陳奉心上了五層就不行了,太累了,停在原地歎了口氣,剛想往上走,就被人一腳踢下去了。
滾下樓梯,撞到了頭部。
再次醒來的時候,在醫院。
警察詢問:請敘述下當晚發生了什麼?
陳奉心兩眼茫然,那晚發生了什麼,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陳奉心關於那晚的一切都不記得了,準確來說,連那個叫小清的小同學也不記得了,更別說那一抹白色了。
警察:當晚有人從城北商廈頂樓墜落,人已經死亡,如果你想起什麼,記得通知警察。
陳奉心摸著臉上不自覺流出的眼淚,不知為何心髒跳動很快。
兩年後。
夏夜,繁星點綴。
奉心鋪子,四字殘破燈牌懸掛夜空,僅剩“心”字勉強散發出微弱的燈光。
要不是靠著路燈,這荒郊野嶺的城鄉結合部地界任誰也看不到這兒有家小賣部。
“奉心,快給哥來根冰棍,這天熱得要命。”門口夾著公文包滿頭大汗淋漓的中年大叔叫喊驚動了店裏吹著風扇美滋滋吃著棒冰的小賣部老板陳奉心。
陳奉心穿著白色短袖牛仔五分褲露出雪白的細胳膊長腿,短碎發,額頭劉海太黏糊,被她直接用手一撥,露出細致白皙臉龐,因熱氣撲來兩腮紅紅地,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