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好嗎?臉白的跟吸血鬼似的,幹嘛呢?”蘇岩不合時宜地推開門,便看到了斯寒摟著我的情形,他似乎並不驚訝,而是一臉坦然的開口罵道。
我想掙開斯寒的胳膊,怎料被他摟得更緊。他歪頭一瞬不瞬地盯著蘇岩,似是在宣誓主權。
我在鏡中看著兩人眼神廝殺,卻無能為力。
後來蘇岩索性進來了,他反鎖了浴室的門,走到洗手台前,對著鏡中的淩斯寒說:“出去!我有話同木易講。”
淩斯寒沒有動。
“貼身監事現在是我,木易簽過字的,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說著掏出手機,將手機裏的照片給淩斯寒看。
我什麼時候簽的字?我這是犯病之後幹了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我想奪過手機看,卻被蘇岩躲開。剛好,我也掙開了斯寒的懷抱。
“不想回避也可以,咱們去天台吧,剛好木易也需要吹吹風、透透氣。”他說著開了門,拉著我倆直接出了門,沒管老謝詫異的目光和詢問的聲音。
到了天台之後,他才放開我倆。給我倆每人遞了一支煙,靠在欄杆上倒是沉默了。
我找了一塊算得上幹淨的地兒躺下,望著深藍色的夜空,心難得的安靜,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少董,你真的心動過嗎?”蘇岩吐一口煙圈,突然開口問我。他從來沒有這麼叫過我,突然的稱謂改變讓我有些不適應。
他見我望著夜空沒有動,輕笑一聲,聲音醇冽舒緩,讓人很舒服。他長長吐一口煙圈,仰著他的天鵝頸說:“我知道,自從你坐上那個位子,就沒了愛人的能力。你怕跟你爺爺那樣,與你奶奶一輩子也見不了幾麵,子女也被套上重重枷鎖。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將自己的軟肋展現給別人呢?”
“你——”淩斯寒隻說了一個字,就被我和蘇岩異口同聲地打斷,“閉嘴!”
斯寒愛我,所以在麵對我的時候不夠理智,但是蘇岩不一樣,他護我,卻足夠理智冷靜。
“我不會跟你一樣麵對他的時候唯唯諾諾,任他胡作非為,更不會慣著他。副手這條路,說好聽了是副手,說不好聽了就是替身,你不適合。這輩子,隻有我,才能與他風雨同行,互相交付後背,才能撐起集團的明天。”蘇岩盯著淩斯寒,步步緊逼。
淩斯寒頓了頓,咬牙問:“我怎麼就任他胡作非為了?怎麼就慣著他了?”
“你雖然口口聲聲不喜歡男人,但將自己都給了他,不是嗎?我是過來人,你身上那些痕跡可騙不了我。”
蘇岩一句話懟的淩斯寒啞口無言。斯寒狠狠吸了兩口煙,手抖的厲害,他也沒想到蘇岩竟然看出來了。
“你這自稱當年的事件對你毫無影響,啥毛病都沒落下的人,情緒一波動就手抖。”蘇岩見狀歎息一聲,抬手握住斯寒的手,算是安撫他。“他這麼做的意思你明白嗎?”蘇岩見斯寒苦澀一笑,於是瞄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問。
斯寒搖頭,低頭沉默,沒敢看我。
“你是他的軟肋,從你把自己給他的那天,你倆隻適合擁抱,你倆注定不可能並肩而立,更不適合交付後背。”蘇岩說完看著我,似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見斯寒也抬眼看著我,於是抬指談了談煙灰,點了點頭。
我覺得自己有點殘忍,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眼中的光亮漸漸消逝。
“咯咯,原來你簽字的時候已經清醒了,你不要我了。”斯寒笑著,哭了,兩行清淚從臉頰滾落,“你將淩氏一門趕盡殺絕的時候你是清醒的!咯咯——,真不知道是我天真還是你城府過深,木易,你真的是個殘忍的人。”
他落淚的那一瞬間,我想過起身去抱他,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我對天發誓,對淩氏一門趕盡殺絕的事情我真不記得。但已經不重要了,蘇岩說的沒錯,淩斯寒是我的軟肋,我得親手將他砍掉。
“我們上的是什麼?警校!寶貝不會忘了自己的初心吧?”我吐一口煙圈,故作冷漠道。
“你想給你母親報仇?”淩斯寒問完,仰頭看著天空,半晌又補充道,“那十三師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申請破產吧。”
“申請破產了,那些魑魅魍魎不是四散天涯了嗎?到時候去哪兒找去?”我笑一聲,覺得淩斯寒天真的可愛。
“好,真好!可我他媽的就是喜歡這樣老謀深算、無情無義的你,怎麼辦?”他說著將欄杆拍的“咣咣”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