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嫉恨(1 / 2)

有狐七定定的看著她,眼中興味愈演愈濃,毫不退步。

舒泩沉沉地歎了口氣,把方才的情緒忘到了九霄雲外。

越是怕的便越要來。

怕了怕了。

有狐七一邊捏了個訣,在那邊的落梅身上留了一絲氣息,方便之後尋她,一邊饒有趣味地拉著舒泩到了一旁的茶樓,等著舒泩給她講故事。

倒是好好戲弄他一番。

他這番尷尬又不安的模樣可有趣了。

比任何人都更有意思。

她知舒泩,亦如舒泩知她。

即使過去了數千年,但她一見到他,她就知道,他還是他。

看他這番模樣,她便知,這定是有一腿兩腿的。

她給舒泩倒了杯茶,雙手交握,撐著下巴,好以整暇地斜睨著他,等著他給她編出個故事來。

舒泩坐在那裏,是看天看地看熱鬧,便就是不看有狐七。

有狐七有的是法子治他,她柔聲細語地同他講話,“書生,今日為何遲遲不願看我呢?年少時的美貌如春水逝去,郎君便如掌中飛花……往來無歸了嗎……”

舒泩忍住了沒轉頭看她。

“郎君……”淒淒慘慘的聲調,“你為何不敢回頭看看我呢……”

間雜著一聲抽噎,教舒泩心中一頓,什麼都不及想,回頭看向有狐七,一眼望進了她笑意盈盈的雙眼。

哪有半分哭意。

狹長的含情目中,笑意裹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舒泩斟酌了一會,看著她的眼睛,還是打算……

編個故事。

他滿臉真誠地看著有狐七,想憑借著一張俊臉和錘煉數千年的技藝蒙混過關,“我若說,我與她的父親有舊,她幼時見過幾回,之後在你的歌舞坊見過一次,便心生憐憫,勞煩坊中人暗中照顧一二,因而才知道她是在哪個歌舞坊的……”

舒泩小心地瞧著有狐七的臉色,斟酌地問道,“如此,可能取信於七娘?”

有狐七滿臉笑意,回也不回他,隻是朝著那邊的小二招了招手,小二哈著腰小跑過來,一臉殷勤。

有狐七麵帶微笑地遞上去一小塊碎銀,同他道,“勞煩你,幫我向說書先生點一個《文濟太師三求公主》……”

還沒說完,舒泩陪著笑,塞了更大的一塊碎銀過去,同小二說,“錯了錯了,她說錯了,應該是點《狀元奇遇記》……”

一邊對有狐七露出卑微虔誠的笑,一邊將小二好說歹說蒙走。

有狐七含著笑,倒是不駁斥他,隻是笑看著舒泩。

舒泩深歎一口氣,認了命。

便含含糊糊地說了一些,“她父親我確有些許交情,他上諫累及妻子,我也有聽聞一二,適時心生憐憫。一次恰好碰到她遭人欺負,便擋了一擋……再後來,她多次以答謝之名尋我,我知她是尋求我之庇護,便默允了。”

有狐七也不欲太過為難他,但她聽他之言,便知他意。

她知他意。

落梅多次尋他,尋求他之庇護。

若她沒記錯,落梅是北宋末時人,宋時於文人甚為尊崇,文臣即便再為上人不喜,也不過流放偏遠,落梅之父時運太差,恰是昏君庸臣當道之際,便因諫言而流放,妻子也一同遭難。

舒泩心生憐憫是自然,昏君無道,良臣無路可走。

因落梅之父的緣由,落梅一來二去地答謝他,其意在他,在於他之庇護。

而他默允了。

他默允了。

他心知這是一場交易,一來他憐憫落梅一二,二來送上門的美人,有何等理由拒絕。落梅當時可是她那歌舞坊中數一數二的美人,他若懷中空曠,則自是可默許。

默許這一交易你情我願,兩相成歡。

有狐七本就心知舒泩是那個入幕之賓,但為何,由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裏……卻如遭灼燒之炙,她目中的憤意,讓她忍不住口出惡言。

“舒泩,兩年入幕之賓,竟是說別過便別過。落梅可是傷情了多年……果然還是當年那個風流薄幸的舒郎君。”

她心口如遭烈焰焚燒,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但也自知失言,不願去看舒泩的眼神,也無法忽略掉心上的如同蟻群噬咬心髒的灼烈的痛意,甚至是心悸,她即刻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她有些抑製不住心口密密麻麻的憤意,痛意,還有那種,原以為她早已不會有的妒意。

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妒意,它橫貫千年,蔓延她整個心髒,將她壓抑的,痛苦的,那份窒息的酸楚與恨意,一下爆炸開來,並且無法平複,也沒法子理解,更不知道該如何疏散。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她在心裏控製不了的,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

怎麼會如此,怎麼會這麼痛?

教她心痛得快要流淚了。

為什麼?

當年那個趙獻想騙她,教她當他的妾室,再另娶一門有助益的正妻時,她為何絲毫不覺被辜負,為何絲毫不惱怒,隻是教訓一二後便斷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