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雨彥身子一僵,想抽回手,奈何小姑娘抱得緊,他的胳膊竟然動不了。正想說什麼,低頭看了看唐月櫻,如果他心裏想的話說出了口,這小姑娘恐怕能當場被他氣跑,真的去找鍾雪茹了。
他瞥了眼四周,謝予時不知何時沒了蹤影,他眉心鬆了鬆,便由著唐月櫻為所欲為了。唐月櫻沒什麼脾氣,鍾雨彥對她好她就滿足,這會兒已經眉開眼笑地拽著鍾雨彥去逛集市了。小姑娘好多年沒在京裏過上元節,自是見什麼都新奇,鍾雨彥陪著她一個個逛過去,起先是不耐,之後居然逐漸習慣了,身邊跟著個呆頭鵝,總把他往熱鬧的世界裏帶,與他的過去迥然不同。
他也不算那麼討厭。
謝予時找準了機會溜之大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會被鍾雨彥給謀殺了。理智告訴他鍾雨彥是個翩翩君子不至於做這麼缺德的事情,但是他也從沒見過鍾雨彥發脾氣,自從自己碰到了唐月櫻,鍾雨彥似乎總是在生氣。
大約即便是個聖人,也會有因為小姑娘動一動凡心的時候。
謝予時本來對燈會也沒什麼興趣,鍾家兄妹倆盛情相邀他才跟著一道過來,這會兒他落了單,打算給阿淼買一隻花燈就先回鍾家去。
他順著人潮往前走著,遠遠就看見了站在一處攤位之前的江元佑與鍾雪茹兩人。鍾雪茹挑了隻花燈,江元佑付了錢,老板笑吟吟地在花燈上多添了一筆,又給了兩人一對錦囊。鍾雪茹接過錦囊直接把錦囊拴在了江元佑的腰帶上,錦囊是桃粉色的,掛在江元佑身上別扭又詭異,江元佑低頭看了看,無奈地刮了刮鍾雪茹的鼻梁。
“今兒賠你個燈節。”江元佑牽起鍾雪茹的手,“上回燈節匆忙沒能好好過,今天帶你多逛一會兒。”
鍾雪茹笑嗔:“哪是沒好好過,明明是你搶了人家的位置。”
江元佑挑眉道:“你這是有怨言?”
“我哪敢對侯爺有怨言呢,侯爺隨隨便便都能捏死我。”鍾雪茹一點都不怵他,“所以還逛嗎?”
江元佑沒說話,低頭捋著鍾雪茹的披風,披風上的毛劃過鍾雪茹的臉頰,臉上有些癢,心裏也變得很癢。
鍾雪茹握住江元佑的手,無奈道:“侯爺,別薅了,我這披風還是今年新穿的,毛都快被你薅光了。”
江元佑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手:“以後再跟你算賬。”
謝予時沒聽清兩人在說什麼,目送他們走遠之後,才走到他們剛剛站著的攤子前,給謝予淼挑起了花燈。謝予淼喜歡可愛的小動物,謝予時幹脆就挑了一隻兔子燈給她。攤上的花燈千奇百怪,光是兔子就有五六種不同的造型,謝予時挑的有些花眼,一時間有些難以下決定。
“我們也挑一隻兔子燈回去吧!”
身側擠過來一個小姑娘,謝予時側目一看,小姑娘戴著一張兔子麵具,模樣很是可愛。
小姑娘似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抬了頭,與謝予時兩兩相望。麵具遮住了她的全部麵容,大抵是因為看不清真容的緣故,謝予時麵對她的時候沒生出太多對女性的敬而遠之之感,目光被她的麵具吸引,覺得買一隻類似的兔子給阿淼,阿淼一定會很喜歡。
小姑娘看著他,開心地一手抓住他的袖子:“你是謝家哥哥!”
謝予時愣了一瞬,奇怪道:“你是?”
“我是宜嘉!”
謝予時想了會兒,才記起宜嘉是誰。他退開一步,朝小姑娘行了一禮:“原來是宜家姑娘。”
“宜嘉”見他這畢恭畢敬的模樣,忽然有些不高興了:“我們不能做朋友嘛,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這麼多禮數的!”
謝予時沒想到宜家會這麼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如果宜家姑娘不喜歡的話,以後我便不這麼做。”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地點點頭,湊到謝予時跟前問,“謝家哥哥你剛剛是在挑兔子燈嗎?我也想買一隻,但是不知道挑哪個好,不如你幫我選吧。”
謝予時猶豫道:“我挑的……隻怕不一定合姑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