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口不提關於鍾雨彥與鍾家的任何一字,她相信良妃也聽懂了。
良妃微眯著眼,朝國師擺了下手。國師的作用已經結束,留在這裏也隻是繼續礙良妃的眼。他朗聲告退,鍾雪茹卻覺得有點可惜,國師光顧著說她和懷興公主了,她還沒問她自己嫁了江元佑,和江元佑之間的命數又會如何呢。
鍾雪茹盤算著,以後索性讓江元佑把國師給請到府上來吧。
國師退出了端桃殿,良妃半晌沒說話,鍾雪茹站在那兒都覺得自己快要長出蘑菇來,良妃這才慢慢悠悠地開了口:“鍾三小姐家中有兩位兄長?”
瞧這話問的,她都排行第三了,上麵還能多出誰嗎?鍾雪茹麵色不變,頷首道:“長兄雨霆已經下了江南練兵,二哥入了國子監,秋闈有幸入榜及第,正在準備明年的會試。”
“因為你與永安侯的婚事,鍾家為你的二兄也提前定了親?”
鍾雪茹點頭稱是:“唐家表妹的母親與我母親是姐妹,二哥與唐家表妹也是青梅竹馬,這門親事鍾唐兩家早晚都得定下,也算不得提前。”鍾雪茹抬眼定定地看向良妃,“民女多謝娘娘關心。”
良妃心中冷笑,不愧是被永安侯看中的女子,牙尖嘴利,膽識比她想得還要大些。
“鍾都督為皇上分憂,本宮理應關照鍾都督府上子嗣女眷,陛下也曾對本宮提及過你的二兄,律學博士曾誇讚過你二兄律學極佳。”
鍾雪茹卻是頭回聽說二哥擅長律學,但也不奇怪,她一向覺得二哥就是該去大理寺的人。在鍾雪茹眼裏二哥自然是家中最有學問的,經史子集無所不通,單說律學一門,名為褒獎,但對她來說卻算不上。
“家中也盼著二哥會試及第。”鍾雪茹也不多說。
“想必鍾都督也期望你二兄他日入得了大理寺吧。”
鍾雪茹聽著良妃的語氣,覺得有些不對。恍惚間她忽然想起江元佑曾經與她提起過,良妃的母族姓董,父親時任吏部驗封司郎中,江元佑世襲侯爵之位便是良妃的父親受命籌辦。唐家姨夫調任入京,調的是清吏司主事,二人同屬吏部。雖二人分屬兩司,科考歸清吏司主管,但如今清吏司郎中抱恙在,大小事務暫由員外郎主持,隻要皇上一句話,將良妃父親調任也不無可能。
倘若良妃真要動用母族的關係來給唐家下絆子,鍾雪茹也無可奈何,更甚者幹脆幹預起鍾雨彥的仕途,憑良妃三兩句話,讓鍾雨彥入大理寺或者做個九品小官都是有可能的。
鍾雪茹心裏忽得冒了火,她這是打算為了自己的私欲幹政了?
良妃當然也不至於這麼傻,為了個鍾雨彥讓皇帝對自己和母族起疑心並不值得,她與皇後在後宮權勢平衡這麼多年,她萬不能因為懷興壞了這麼多年的籌謀。她這麼說,也隻是給鍾雪茹的心裏埋下一個種子,鍾雪茹願意相信她的威脅回去同鍾家唐家說了那便最好,若她不說,他日官場之上鍾雨彥或是唐家遭了罪,也怨不得其他人。
鍾雪茹吸了一口氣,回道:“一切都等會試放榜,若是我二哥哥有幸及第,二哥何去何從全賴皇上定奪。”
鍾雪茹毫不客氣地用皇帝的名義嗆了回去,良妃冷笑一聲,她和鍾雨彥還真是一對兄妹,都叫人厭惡得牙癢。她不方便對鍾雪茹下手,但是……這宮裏還有其他人不打算饒過她,她也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良妃不再理睬鍾雪茹,喚來了莫女官,對她吩咐道:“既然鍾三小姐難得入宮,便帶她去見一見懷興吧。懷興應當去了九曲橋,你帶鍾三小姐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