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右都督府上迎來了宣旨的黃公公。
“五色為慶,三色成矞。茲聞右都督鍾成嫡三女鍾氏雪茹,柔嘉淑順,知書識禮,克嫻於禮,靡懈於勤。今永安侯年已弱冠,適婚配之時,擇賢女為配。二人良緣天成,今下旨賜婚,授鍾氏二品誥命,賜冊賜服,擇吉日完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勿負朕心。”
鍾雪茹跪在鍾成與薛氏之後,聽著黃公公宣讀聖旨,對著那些對她誇讚不已的詞彙,總覺得很難帶入自己。而當她聽見受封誥命之時,登時愣在原地,她萬沒想到這一道聖旨下來,她的品階竟要比自己的母親和長兄還高了。
“鍾都督,領旨吧。”
黃公公不鹹不淡地合了聖旨,交托給鍾成,鍾成雙手鄭重接過,而後起身,招了下人過來給黃公公遞上紅包:“有勞公公。”
黃公公收了利是,臉上總算是多了些笑容,他打量了下鍾成身後的鍾雪茹,說道:“恭喜鍾都督,有女如此,還能得陛下賜婚。咱家還得回宮複命,便不久留了。”
“鍾某送公公一程。”鍾成心裏高興,幹脆親自將黃公公送出了家門。
而這一清早聖旨才剛下,過了晌午,永安侯府的聘禮就送了來,送禮的車馬將五合坊往三元坊那條路堵了個水泄不通,這不到半日的功夫,京裏大半的人都知曉都督府上要嫁女兒,並且嫁的還是永安侯府。
鍾雪茹看著一箱一箱抬進鍾家大門的聘禮,忽然生出一些江元佑把整個侯府的家當都給搬過來的錯覺。隻是成個親而已,這未免也太興師動眾了些。來送聘的是鍾雪茹上回見到的老管家,江元佑對她說過老管家姓周,是一直跟著江老太君的老人了。鍾雪茹對江老太君敬愛有加,自然連帶著對周管家也多了幾分敬重。
周管家將聘禮冊子交給了薛氏,薛氏回了禮,周管家坦然收下,另取了庚帖出來。
薛氏見著倒是有些愣神,這六禮一道道過來,遞庚帖也該算個吉日才對,今日下旨賜婚便走了納采已是倉促了些,這二禮並作一禮,還非良辰吉日,她倒是未曾聽過。
周管家瞧出了薛氏的困惑,解釋道:“侯爺兩日後入宮請欽天監定婚期,須得鍾小姐的生辰八字。小姐的八字不得隨意予人,侯爺便做主將庚帖先遞來了。”
鍾雪茹總覺得江元佑在胡說八道,隻是她也不懂欽天監是不是真的需要她的八字,也不好插嘴。薛氏早已替鍾雪茹備好了八字貼,周管家說得又在禮。女兒與永安侯的婚事是皇上賜婚,板上釘釘,哪怕是明日就嫁過去也由不得他們怨言,如此一說,江元佑還算是沒有廢禮了。
“請周管家稍後片刻,芙蘿,去取小姐的八字貼來。”
芙蘿急急忙忙跑去了內院,薛氏與周管家正閑談著,鍾雪茹已經從薛氏手裏取了聘禮冊子來,頗有閑心地點了起來。
薛氏與周管家聊了幾句,見鍾雪茹正繞著那壘成山一般的木箱子走圈,急忙把她拽了回來,低聲喝斥道:“怎麼這般沒規矩,哪有出嫁的女兒點聘禮的?可別叫周管家笑話。”
“哈哈哈,無妨無妨。”周管家笑得十分慈祥,“侯爺特地交代了,想必鍾小姐對聘禮的內容會有興趣,便特地做了這份詳細些的冊子。”
鍾雪茹低頭一看,還真是,每個箱子裏裝著的是什麼都寫的格外詳細。早前鍾雨霆迎娶鄭葳蕤的時候,聘單她也瞧過,是絕對不如永安侯府的這份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