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陪著怎麼會無趣呢?”鍾雪茹覺得江元佑的問話難以理解。
江元佑換了個問法:“你沒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嗎?隻是你自己,無關他人。”
鍾雪茹想了想,也許有吧,可是好像都不值得一提。陪著懷興的時候她很高興,照顧嫂嫂和家裏也是她的責任,既然已經被分了該去做的事情,那麼自己所想的那些,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
她看向江元佑,江元佑仿佛很期待她的答案。
鍾雪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她想了想,說道:“嗯……我聽懷興提起過,皇家別苑的風景很美,尤其深冬的梅花開得最好,我很想去瞧一瞧。可是如今白商素節,離深冬還早。況且那是皇家的地方,我又去不得,何必自尋煩惱?”
懷興隻在冬日裏去過別苑,自然隻記得梅花。但江元佑卻知曉,皇家別苑裏最美的,應是這個時節裏才有的木芙蓉。他想了會兒,沒再說其他,隻是緩緩起身,對鍾雪茹說道:“時候不早,我送你出門吧,再過一會兒祖母就該傳飯了。”
鍾雪茹答應下來,芙香走過來提起了木箱,她才想起今天來的最大目的。她從箱子裏取出了披風,塞進江元佑懷裏:“這個還給侯爺。”
江元佑低下頭,披風上沾著淡淡的香味,似乎與鍾雪茹身上的熏香一樣。
他笑著攤開披風,雙臂一展,直接將披風蓋在了鍾雪茹肩頭。鍾雪茹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江元佑卻已三下五除二地替她係好了係帶,她扯了扯披風,卻沒能扯開。
她皺眉看他,他說:“早就說過是送你的,非要還來,我送出去的東西可不會收回。好了,我回來的時候風大,你就老實披著,小心著涼了。”
鍾雪茹咬了下下唇,盤算了幾秒,在這裏與江元佑糾纏下去恐怕也沒有結果,說不定還真會被江老太君逮住留下來用膳。她終於決定不再糾結,接受了這份饋贈。
可是這麼一來,她這一趟永安侯府不就白來了嗎?還莫名其妙地被江老太君認了出來,怎麼想都是她虧大了。
鍾雪茹滿是心酸,一時無言,跟著江元佑一道出了侯府。
臨走之前,她忽然問道:“我的首飾被府上一個婆子拿去典當,芙香前幾日去當鋪一問,說是那些首飾可能被侯爺……”
“嗯?”
鍾雪茹想,可能是個誤會吧,江元佑沒事去贖她首飾做什麼。
她沒再追問,朝江元佑揮了揮手,帶著芙香一起上了馬車,回家去了。
江元佑送走了鍾雪茹,繞回到遊廊下,江老太君在顧嬤嬤的攙扶下朝他走來,她見江元佑身邊沒人,便知道鍾雪茹已經回了家。她也沒責怪江元佑擅作主張,那個小丫頭待嫁之身,獨自留在侯府用膳的確不妥。
江老太君含笑對江元佑說:“雪茹丫頭不錯,是個討喜的。隻是我仿佛記得那日在寶善寺聽見的聲音不像她,身段也不如她高挑。”
江元佑上前,顧嬤嬤給他讓了位,由他親自扶著江老太君:“嗯,我知道。”
江老太君點點頭:“看來你似乎知道什麼,那我就放心了。得空了去問問大師,以後還會不會遇到類似的症狀。還有,小姑娘臉皮薄,你別總欺負人家,她可不像鄭家那兩個兄弟,從小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我知道了,我扶您進屋吧。”
少時他性子惡劣,欺負起鄭家二弟來從不留情,好好一個小少年常被他欺負得偷偷抹眼淚。如今他們都長大了,鄭家二弟卻以他為榜樣,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倒令他十分不自在。他比年少時圓滑許多,為人處世也知曉該留有一絲餘地。可是欺負鍾雪茹實在太過有意思,被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瞪上一瞪,心中竟會有些雨過天晴的舒爽感。
祖母說得不錯,這丫頭的確是個討喜的,哪哪兒都討他喜歡。
鍾雪茹坐在西殿裏的托著下巴歎氣,她似乎被江元佑給套住了。明明知道應該及時止損,不能再繼續接近他了,結果每次主要目的沒達成不說,還收了他的東西,陪他過了個隻有小情人才會去過的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