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2)

暖春三月,風中已然帶著些暖意。

霞光乍出時,府中的老人便瞧出今個兒是出行的好日頭,隻是眼皮跳了跳讓老人有些不安。

常言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常叔怎地在這兒耍起懶來了?娘娘要的馬車可備好了?”少女聲音清脆,仿若這春日雛鳥清啼一般。

被少女稱作常叔的是太子府中管事,府中的一切日常瑣事都經由他手中。

一般人見了他,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也就這丫頭敢這般使喚他了。

被人敬重慣了的常叔聞言倒也沒有惱怒,臉上堆起幾分笑意:“鳶蝶姑娘昨日就吩咐的事,老奴怎敢忘了,一早就準備妥當了。”

鳶蝶聞言頷首,臉上不僅不見喜色反而蹙起眉頭,最後隻冷冷吩咐一聲:“娘娘用過早膳便要出行,讓人都仔細著些。”

小丫頭風風火火的,來的快去得也快,常叔一時摸不著頭腦,隻是這右眼皮跳得越發快了些。

侍候在一旁的小廝,瞧不慣鳶蝶這般不將常叔放在眼中,啐道:“常叔何必對她一個小丫頭客氣?真當咱們太子府是她們侯府呢?”

常叔照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呀,管不住這張沒把門的嘴,眼皮子也淺得很。”

常叔怕的自然不是鳶蝶這個小丫頭,而是她身後的太子妃。

太子妃出身敬平侯府,是敬平侯的嫡長女。

說起老敬平侯與太子外家還有幾分淵源,更何況先皇後與太子妃的母親更是在閨中便相識。

所以太子妃即便與太子成婚隻有月餘,常叔也不敢怠慢了她身邊的人,更何況是給太子妃備車。

不過常叔也沒那空閑一一將這其中的門道說與那小廝,因為太子妃早膳沒用多少便要前往靜安寺。

因是私服出巡,儀駕也簡單了許多,饒是如此也驚動府中不少人。

待府中再次平靜下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信庭院中,早已染上一片綠意。在層層疊疊的景觀喬木中,那人一襲黑色綢緞閑適地半臥於亭台中。

半敞著衣襟露出寬闊的胸膛,暖白膚色肌理緊致,一旁的大太監德海瞧著低低咕噥著:“哎呦,殿下誒,還是讓老奴給您拿件外衫披上,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折騰……”

那人許是聽著心煩,冷哼一聲,沒理會他的嘟囔而是問道:“她,出去了?”

德海瞧著男子一臉冷意,頓時心頭一跳,還是老實地回道:“回殿下,太子妃娘娘這會已經出府了。”

德海是太子出生之後便一直跟在他身邊,按理說太子的心思他就算猜不中七八,也能估摸著四五,這會卻是一點沒有瞧明白。

與敬平侯嫡女成親這事,雖說不是太子的意願,但太子也從未為難過太子妃,甚至因著兩人母親相交這段情誼,兩人也算相敬如賓。

不知為何太子近日開始頻繁打聽起太子妃的蹤跡,這讓德海一度以為太子懷疑太子妃是旁人安插進來的奸細。

可是暗中盯了一段時日,太子妃倒也沒有不妥的行跡。

因此德海對太子妃今日外出去靜安寺上香一事,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

可太子特地問起此事,神情又十分不悅的樣子,讓德海心裏有些打鼓。

“可知曉三弟今日的去向?”

德海:“聽聞三皇子今日早早便出了宮,說是要陪同其姨母趙夫人上香。”

太子對此不置可否,隻淡淡道:“備輛簡單的馬車,孤不出現,這出戲豈不是少了些興致。”說完便喚人更衣。

德海不知到底有什麼好戲,隻是太子殿下能好生的穿上衣裳,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也因此常叔這剛鬆了口氣,便聽到信庭院的侍衛過來吩咐準備一輛簡樸些的馬車。

常叔有些頭痛,能入得了太子府的東西又怎能與簡樸二字沾邊?雖是為難了他,但身為太子府的管事,這點小事倒也難不倒他,動作麻利地將東西都一一備好。

盡管殿下吩咐的是備輛簡樸的馬車,可已經是人精的常叔心裏透亮著呢。

這簡樸是外人眼中的,裏麵自然是要奢華舒適,一點也不能怠慢。

另一邊早已出府的太子妃的馬車中,氣氛十分凝重。

鳶蝶看著自家娘娘纖細白皙的手指不安地絞著帕子時,終是耐不住性子道:“娘娘,奴婢覺得還是算了吧,這事若是讓太子知曉,怕是扳不倒侯府那邊,反而會將娘娘陷入不義之地。”

鳶蝶雖是自小便跟在太子妃身邊,可終究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聽聞自家娘娘的計劃早已慌了神。

鳶蝶說完許久之後,才聽到太子妃低沉沙啞的聲音:“不,我不會放棄的。”

鳶蝶知曉自家主子執拗的性子,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便不再說些什麼,隻是這會臉上早已沒了血色,滿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