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全都是迷迷朦朦的霧,她虛弱的睜著雙眼,黝黑的眸子警惕的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意識仿佛是被誰操控了一般。
就算是經曆了生死,也無悲無喜,不言不語。
頭頂傳來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小女孩站在光亮裏,瓷娃娃般的笑容,如同天使。
嗯,她或許看到了天使,那個破舊畫冊裏講過的天使。
“你是誰?”
“咦?你不會說話嗎?”
她試探著伸了伸手,髒兮兮的,在碰到小天使的一瞬間又縮了回去。
不可以,她太髒了,會把小天使也弄髒的。
小天使歪了歪腦袋,突然笑了,衝著鐵籠外的人說道,“叔叔,我們帶她回家好不好?”
太黑了,她看不清那個叫做叔叔的人的長相,直覺告訴他,他一定是一個不好惹的大人,因為那些凶巴巴的會打人的大人都獻媚的對待那個叫叔叔的大人。
那個叫叔叔的大人伸手揉了揉小天使毛絨絨的小腦袋,溫和的聲音開口道,“好。”隨即,他越過小天使的頭頂,看著她,“以後你就做阿音的影子吧,月城音這個名字你暫時先用著,等到……”
等到什麼?
頭痛欲裂。
日本,綜合醫院。
白淨明亮的病房內彌漫著濃鬱的消毒水的氣味,病床上的女孩麵色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精致的五官有種說不出的楚楚。
床上的人動了動手指,頭好痛,阿音有了一絲意識,這種感覺?
艱難的睜開眼,刺眼的光讓她不得不伸手去擋,身體僵硬疼痛動都動不得,不像是燒傷或骨折的痛楚,而是那種全身力氣被掏幹的虛脫。
眯著眼睛環顧屋內擺設,是醫院病房不錯,但是為什麼?
正迷惑著,房門開了,一個約摸八九歲的小男孩提著保溫瓶進來了,看著她滿臉的欣喜,快步跑到床前放下保溫瓶,拉起她的手,滿臉期頤的看著她“姐姐,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愣愣的看著他,眸光暗了暗,姐姐?
她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的發不出聲音。
小男孩把耳朵貼近,“姐姐,你想說什麼?”
“水水”艱難的發出單音節。
小男孩立馬竄起來,“姐姐要喝水嗎?我馬上倒!”一陣手忙腳亂才顫巍巍的把杯子端過去。
潤過喉嚨才感覺好受一點,但還是說不成話。她舒了口氣,開始思索自己的處境。腦子一團亂麻,隱隱的感覺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對勁。
小男孩守在床邊,怯生生的模樣,“姐姐,你還生阿西的氣嗎?”
她眉頭微蹙,阿西?是誰?
小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開始掉珠子,“姐姐阿西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你不要不理我姐姐”
她疑惑的看著他,認錯人了吧。
小男孩越哭越凶,有點喘不過氣的趨勢。她有種罪惡感,對待小孩兒,她從來都沒辦法。
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別……哭……了”聲音幹啞難聽。
小男孩抽涕著停住哭,“姐……姐……原諒阿……阿西了?”
“嗯。”她也不管什麼,為了不讓這小孩繼續哭,隻好先點頭回應。
小男孩握緊她的手,眸子有些暗淡“姐姐,你要快點好起來,阿西會很聽話很聽話的。”
無意間督見門口的玻璃鏡,她慌忙抽回被小男孩兒握緊的手,從床上連滾帶爬的跑到鏡子旁,手指撫摸眉眼,一種恐慌由心底慢慢爬升。驚慌著,不可置信的又跌倒在地上。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她!這不是她!用力攥著拳,手心剛長出的皮膚由於她的過激動作,又開始滲血。
見她這麼激烈的反應,小男孩嚇得呆住了,“姐姐,你怎麼了?”
她攥著小男孩的衣襟,焦急問道,“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怎麼……怎麼回事?”
小男孩有些恐慌的看著她,“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姐姐……”
“告……訴……我。”她寒著一張臉。
小男孩不由得心頭一顫,“你是阿西的姐姐月城音啊。”
月城音!
她又跌回床上,呆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月城音,月城音……
腦內異常混亂,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不是離開……了嗎?
怎麼會?
還是在做夢?
到底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她有點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