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離家時也放出過狠話,什麼此生不會再回頭,什麼離開司家一樣能活得很好。
事實證明,他的確活得還不錯。
但是要說不思念、不後悔也是不可能的。
他從未和家人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
家人的關心愛護總是不可替代的,彼此的思念如有實質,漂洋過海遠遠相見,也足以令司萊感慨萬千。
兩機器人見到司萊落淚,一個熟練地抽紙巾,另一個則把司萊攬在懷裏,安撫地拍著背。
愛德華陪著司萊四年,而艾米莉去年才被買下,但是都對司萊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該如何應對才是最佳處理方式。
司萊抹了會兒眼淚,冷靜下來點開兩人的數據,查看著自己不在家時的的日誌數據。
唉,不知道媽媽得多想我啊!
找機會一定得回通電話。
司萊先看了艾米莉的數據,但她的運行時間很短,過去一個月才開機了四個小時,而那四個小時裏她在給自己親戚家的小屁孩輔導功課。
看著視頻畫麵裏上躥下跳毫無教養的熊孩子,司萊摸摸艾米莉,辛苦了。
司萊又點開了愛德華的數據。
愛德華在家中運行時間更長一些,司萊直接跳到自己離開那天。
畫麵中記載著,司萊離家出走後,直到十個小時才被發現他消失了,而他爸爸也沒慌張,隻道:“不出二十四小時自己就回來了,不用管。”
然後司萊爸爸和哥哥們都該幹嘛幹嘛去了,竟然是一點也不擔心。
司萊:……
和自己預料的情況還真是相差無幾。
司萊快速跳過一些無意義的畫麵,終於找到了唯一對自己還血脈相連、思念有加的母親,時間顯示是昨天,也就是快遞發出前。
司萊暗自忍住眼淚,咬牙心道:媽媽恐怕會眼淚婆娑的,但是自己可不能哭。
但是——
視頻畫麵裏,他媽媽躺在床上,笑得前仰後合,對著愛德華漫不經心抬手道:“看著他點,別讓萊萊再闖禍。“
愛德華恭敬點頭,畫麵也跟著晃動了幾下。
他媽媽又道:“對了……再幫我剝幾盤瓜子。”
司萊:……
別說淚花了,這笑得連眼睛也看不著了。
似乎是有所感應,司萊媽媽的笑容一頓,搖搖頭道:“這一走,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司萊眼睛一亮,就知道你們想我,就知道你們放心不下我。
“愛德華,要不你還是留下吧。把布德送過去,它不會剝瓜子,運行時的噪音也大。”
司萊:……
好家夥,感情不是舍不得我啊!
親兒子比不上一個會剝瓜子的工具人?
雖然我的確沒給她剝過。
司萊看完氣不打一處來,感覺方才哭哭啼啼的自己顯然是個自作多情的笑話。
他心情不好,連帶著看愛德華也有點不順眼起來。
愛德華雖然聰慧,但顯然無法理解主人這突然的情緒波動,仍在溫柔微笑。
司萊生不起氣來了,隻感覺隱隱有些嫉妒:業務能力高的仿生人都這麼討人喜歡嗎?
我得好好學習一番了。
就在此時,門口又傳來了通報,司萊現在有差遣了,便讓艾米莉去開門。
門一開,站著個老熟人。
多日未見的凱爾·盧看到全然陌生的一個金發女郎也是一愣,懷疑自己走錯了。
“是喬將軍的居所,沒錯吧?”他對警衛問道。
司萊替對方作了回答:“是啊,有什麼事,進來唄。”
凱爾·盧聽到司萊的聲音這才確認,一進屋看到司萊和另一個銀發男子靠得極近,不讚許地皺緊眉頭。
與此同時那個金發女郎款款關門。
司萊問:“怎麼了,有事嗎?”
既然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司萊也就不偽裝出禮貌的模樣了。
因此凱爾·盧還有點不適應這種反差。
前麵幾次見麵,司萊總是擺出一副甜甜的笑容,再不高興麵上都是乖巧聽話的樣子。
怎麼看都是一個精致可愛的少年。
而此刻,司萊大搖大擺地倚在沙發椅上,雙腳搭在茶幾上,說話時連頭也不回,心安理得地接受著身旁男子的投喂。
簡直將驕奢淫逸、盛氣淩人八個字刻在腦門上。
司萊口齒不清道:“什麼事,怎麼不說話?喬遇霖呢?”
凱爾·盧緩緩開口,隻是這嘴巴咧成了一道橫,出氣時都吐著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