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眼望遠方,夜雨中遠處似乎有了幾點亮光,忽然又多了許多亮光。
尋哥渾身一震:
“小姐……”
婦人伸手攔住尋哥,似是下了什麼決定,轉身走進廟裏。
尋哥歎了口氣,雙手扶劍撐地,站在廟門口。
以一個門神的姿態等待著。
———
一點金色的光點在空中地麵不停的飄著。
真的隻是一點,像是螢火蟲的尾巴。
在那十萬大山裏飄忽悠哉,飄過無數山,路過許多樹,飛過瘴氣,躍過河流,就那樣漫無目的的飄著跑著。
不知跑過多少黑夜白天。
天空有時風有時雨,而今天還多了雷聲,有了電閃。
春已過,夏已來。
該去的總會去,該來的一定來。
好像真是這樣的啊!
那點螢火蟲就看見雷電過後,大雨嘩嘩,好像山間水從天上倒流。
它就飛入山間,飄來飄去。
那裏有個石頭房子?
怎麼看到這個房子我會有點熟悉又心痛的感覺?
那房子裏似乎也有水落下,不像現在周身的雨水,是什麼?
無根水嗎?
無根水?那是什麼?水怎無根?
是淚水嗎?
螢火蟲覺得自己有點什麼感覺,好像自己也要流出些無根水,我這腦門怎麼這麼疼?
我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會有那些想法?我在尋找什麼嗎?
山水有相逢?什麼亂七八糟?
它竟是向著那個房子飄去,從一個牆縫裏鑽了進去。
那裏躺著一個小少年?
好熟悉的感覺?怎麼回事?
螢火蟲忽然腦海一閃,有一點記憶就要抓住,然而一晃而過。
相逢?怎麼又是這倆字?難道這狗屁相逢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好像是個讀書人,這個房子裏……
房子正麵有一座石像,山神像。
山神?
螢火蟲腦子轟隆一聲,像是記起來什麼。
一陣身不由已,竟然一頭撞進了那個少年的身體。
好像很適合我哎!
咦?為什麼要說適合?
———
———
黃衫婦人走回廟裏,心裏已無方才看到的點點亮光。
她知道,那是一些人帶著寶物或者手中利器的光亮。
她也知道,那些人是為何而來。
不就是為了自己?還有自己的孩子。
一個女人,一個很有作為的男人背後的女人。
婦人再次眼角含淚,走到少年跟前,心神一陣激動,雙手抱起少年,擁在自己懷中。
你是不是有點冷啊?怎麼身體這麼涼?
沒事的。
婦人笑了一笑。
不過十二歲,就算你已成人,為娘也會抱著你,給你暖和,不會讓你冷著,你知道嗎?水兒?
幾滴淚水從婦人眼角落下,有那麼一兩滴,就滴落少年臉龐。
少年忽然睜開眼睛,感受著臉頰的溫暖。
那種溫暖不同於一般的溫暖。
有種叫做“母愛”的味道。
少年的臉上留著婦人的眼淚,心中卻是恍恍惚惚,恍如隔世。
有種遙遠的記憶隔世而來,有些餘溫,溫而不涼,涼而不息。
婦人好像想起了什麼。
此時外麵的雨聲中也多了些許的人聲。
婦人的臉頰離開少年的麵龐。
怎麼就不暖和了?
少年心裏埋怨著。
婦人就這樣的看見了少年的眼睛。
一陣驚魂的波動,婦人眼瞳放大,嘴角張開,就差一聲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