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一章男妾(1 / 2)

豐國最富庶的地州夏梁郡,今日有一樁喜事,全國首富的庶出孫兒許暮舟,即將納妾。

隻道這許二公子雙十年華,尚未娶妻,卻要先納一個妾室了。

而且這個妾室,還是個男人。

許宅,宅內,三三兩兩的仆從來往擦肩,婢女們洗衣澆花,與平時的日子並無兩樣。隻有二個被指定的小丫鬟,在那西側的廂房內,象征性地貼了幾個喜字,往那床鋪上撒了一把銅錢和紅棗。

與娶妻不同,依照規矩,納進門的妾是不能拜堂的,甚至新娘子的花橋都不能從那正門進入。

許宅的眾人對待此事的態度,是不輕視,自然,也不重視。

正房的臥室裏,今日納妾的主角,許家二公子許暮舟,正換上備在床頭的喜服,對著妝台的鏡麵整理頭發。

鋥光瓦亮的銅鏡裏,倒映出台前之人傾世絕俗的容顏,螓首峨眉,眉端入鬢,杏眼杏唇,膚如凝脂,指若水蔥。

叫人無端聯想到那錦畫中的玉麵觀音。

許家二公子容姿傾城,這是夏梁郡人盡皆知的事,加上豐國曆來在男歡女愛之事上,沒有那麼明確的界限,隻要心中有情,無論男女,皆可向心儀之人求愛。

而這“心儀之人”,自然也不論男女。

所以自從許二公子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之後,許宅的門檻便被那絡繹不絕的求親之人幾乎踏破。

每年都得修補。

哎,說起許二公子今日納妾之事,也真不知叫多少人碎了心。

“二哥哥,讓我來替你梳頭吧。”身後冒出一個人來,自顧自的從許暮舟手裏搶走了木梳,而後捧起許暮舟如瀑的青絲,一下下的輕輕梳動。

仿佛是對待一件珍寶般小心翼翼。

哎。這人不高興的時候,就會故作腔調的叫他“二哥哥”,還一貫的自說自話。

許暮舟歎了口氣,他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嘶”頭皮一疼,許暮舟倒吸一口涼氣,從銅鏡裏望著那個人的臉,語氣無奈:“你是不是故意的?”

“哼。誰叫你今天要與別人入洞房!還要與別人同床共枕!”莊白的嘴巴噘得老高。

莊白是兩個月前被許暮舟從田埂的路邊撿回許宅的。

撿回來時,莊白滿身血汙,額頭破了好大一個口子,身上發著高燒,狀況淒慘。

許暮舟猜測也許是被仇家追殺所導致的。總之他無法扔著不管,便將人帶回了許宅。

然而,他心中疑惑卻似乎不能得到解答了,因為他撿回來的人除了記得自己名叫“莊白”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失憶症。

許暮舟看莊白孤身一人、無處可去,又怕他這般不明不白的情狀出門後遇上仇家,保不齊連幫助他的自己也會搭進去,就把人暫且留在許宅了。

令許暮舟想不到的是,這一留,似乎就給自己憑空留出了一條小尾巴。

莊白也許由於失憶的緣故,總是戰戰兢兢的,像一隻對周圍環境不安的動物,隻有跟著許暮舟才能心安。

因為是許暮舟把他帶到這裏的,猶如雛鳥破殼時第一眼看到的活物一般。

或許也因此,莊白對許暮舟也有著近乎狂熱的占有欲,若說今日納妾一事,許宅眾人皆不放在心上,那麼莊白便是那唯一一個在乎的人。

他噘起的嘴巴幾乎可以掛個醋瓶,“聽說那扈公子眼帶桃花,氣若謫仙,渾身還有異香縈繞。”

“等下二哥哥一進洞房,肯定被迷得骨頭都酥了。”

這話中的酸味兒可以直接提出來釀醋了,真叫人牙根都酸倒一片。

不過許暮舟卻意外的覺得挺受用,他笑眼一彎,美麗勾人心魄,帶著三分無奈:“你明知我不會那麼做。扈清漣是我長兄送來的人,我還不至於那麼蠢。”

戌時一刻,吉時已到,新郎該踏進洞房了。

許暮舟推門而入,看到坐在床邊的新娘。因著是納妾,喜服不能穿正紅色,所以扈清漣的衣裳顏色有些偏粉,蓋頭倒是紅的,上頭還繡了鴛鴦戲水的圖案。

周圍空氣中確實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但若說“異香縈繞”,就有些誇張了。

這分明隻是塗了香粉,亦或抹了香膏所製造的氣息,就和二十一世紀人們噴灑的香水作用差不多。

許暮舟是一名穿書者,四年前因失足墜樓而意外穿越到了一部史書當中,縱橫商場總裁一霸,成了豐國首富許自山家中孫輩裏,最不受重視的庶出孫兒。

許家老爺子有個怪癖——對迷信的信奉簡直已經到了癡狂的地步,他堅持隻有“擁有好姻緣”的孩子,才能繼承家業——據說是受了一個不知名半仙的蠱惑,但這位半仙,卻誰也不曾見過。